第二百四十五章(1 / 1)

壽宴一直持續到夜半,他們這些小輩因禁不起熱鬧,看過煙火之後便早早回去歇了。是夜替元一恒料理好,將他安置在清涼宮中就寢,因朱顏已成少女,元一恒也有七歲,富貴人家男女七歲便不同榻,再者元一恒也習慣獨自一人,不纏著朱顏,朱顏將他房中燈熄了,才回到自己房中。

就著濕噠噠的衣服,才要收拾自己,解了外裳聽見一陣敲門聲,披上件幹淨的,走向門口,竟不知怎地生生停住問了一句:“是誰?”

靜默一陣。門上投出的人影並沒撤去,朱顏疑惑,虧她長了心眼多問了一句,這天黑黑的,不知是誰如此明目張膽敲她的門,別再有詐。

朱顏心中略微害怕,拿起櫃立上花瓶旁修剪花枝的剪刀藏在袖中。今日元一恒能背出朋黨論,半路殺出個井蒲百合,且不知怎曉得她被擄敵軍之事,實在巧合,不得不叫她堤防。兩廂都不做聲,外邊守夜的奴才沒有警覺,太過蹊蹺,腦子飛轉之間,門砰一下子被打開,深秋夜間的冷風噴薄進來,照在月光下的男子一身五爪金鱗的皇袍未卸,眼眸深邃如潭的盯著眼前的美嬌娥。

二人靜立兩秒,朱顏微微吃驚,檀口微張,星目圓睜,腦中湧現出千萬種猜測、計量。電光火石間終是一個跪仆下去,額頭磕在冰涼的地上,口呼道:“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話畢頭不敢抬,她不覺得天啟帝會虧待自己,況今天是他的四十整壽,拿他做生辰之禮犒勞自己,也沒什麼不可的。手裏的見到緊了緊,刀尖戳破她的指尖,一滴血順在刀刃上。

咣!月光被木門阻隔,隻剩房內一支小小的油燈,昏暗的甚至看不清門廳的物事。他剛使袖風合上門,見朱顏仍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躬身伸手摸向她的纖細瓊臂,架著她的腋窩,慢慢將她扶了起來。

朱顏這下不得不起,手臂被他控製著又掙脫不開,隻得臉上一派無波,並不對視他的眼睛。天啟帝上下打量她片刻,手劃向她的一隻揉夷,展開它用大手裹住,塞給她一物。朱顏感受到,渾身一激靈,悄悄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天啟帝瞧她呆住,溫柔的講:“你今日能送朕壽禮,朕很高興,這便算作還禮吧。”

朱顏不知在此呆立多久,連他什麼時候走的都沒去注意,直到另一隻手中的剪刀落下,掌中的鮮血已經幹涸,心上才感到略微的苦楚。

他還的,正是她的檀木八音盒,她以為她打算死的那天,她就不該再奢侈的東西,不該被諒解,不該被關心的。她該為一些無辜死去的人恕罪,但他們原諒、寬容她的任性和殘忍,可她這樣上輩子不潔,此生仍不詳的人啊!

罷!罷!大不了她苟且偷生,一點點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