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那個幹脆用手肘憤怒攻擊他一下:“你們都是瞎話精,你二人都是新進府裏來的,最可疑!”
驚堂木又是一敲,公堂驟然肅穆,“本官寧可錯殺一白,不可放過一個。”如此判詞一下,地上三人皆是涕淚俱下,求爺爺告奶奶。元棄病就看不得朱顏濫殺無辜,也顧不得朱顏身份,當下扼腕不已:“你這做官的無用,審不清案子,查不出真相,每每隻會遷怒無辜,如你這般竊據要津,我大元亡國不遠!”
“如今我大元出軍作戰,裏外須得固若金湯,不叫敵人有隙可乘,若使了綏靖之策,铩羽而歸該當如何。”此刻沉默片刻,他四個皇弟看著元棄病臉色微變,正欲發作之時,又聽那叫人頭疼的女子搶辯道:“不過本官皋陶治軍,年輕有為,實在不錯,下跪三人之中,僅有右邊之人是無辜的,爾等若不服,本官可以幫你們醍醐灌頂。”
公堂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她怎麼就在隻言片語中斷了案。“若左人為真,那右假中真,若左真,另二人中至少又一人真,若左真即右假,若左假則右真,若中人講實話,左右二人皆為謊話,又因左邊之人是賊,既而隻有右側之人與此案無關,本官如此分析,眾位可覺有理?”
曦和城中多數赳赳武夫,被朱顏誰真誰假攪了個糊塗,如今還雲裏霧裏。元棄病細細咀嚼朱顏的話,發覺其中之理。皇室培養的皇子又豈有笨人,均明白過來,彭玉平側旁記案,連連稱是,執筆墨畫了個簡單的分析圖,一目了然,令人豁然開朗。
右一人曉得自己無罪,連呼朱顏青天大老爺,言道日後定要為朱顏歌功頌德。朱顏失笑,這詞貶義褒用了:“歌功頌德倒不必了,將本官的房間打掃的幹淨些便好。”
彭玉平按捺住旁人的喜悅,提到:“郡主,這群內賊何除?”朱顏瞧他們被挖出來,並無服毒的死士,想來不過是無關緊要的棄子,心中忖度,手指在桌案上敲打兩下,眼睛微微瞟向元棄病。
元棄病此時愧對朱顏,沉默緘語。朱顏心中亦是矛盾,殺賊,重塑軍紀,放賊,收買棄王之心,哪個更劃算些呢?揮了揮手:“暫且收押監牢,日後再審吧。”
定罪之事雖未解決,但朱顏智取內賊的佳話神乎其神的傳遍曦和城,都道這位女官是個三頭六臂,火眼金睛的,任何心懷鬼胎之人在她麵前立刻顯形。腦袋碩大如磐石,誰若在她麵前說了謊話馬上會被揭穿。
彭玉平奉上城中百姓繪的畫像,人身鬼麵,醜陋無比,皮膚之上且覆著密密麻麻的鱗片,可抵刀槍箭雨。朱顏見這幅牛鬼蛇神樣子的自己,臉上卻笑眯眯的,提朱砂筆在胸前點上一顆心,向眾人打趣道:“醜是醜點,倒是底下藏了顆菩薩心,像我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