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烈日,班師回朝的第一日不見三軍監軍。朱顏剛踏入景仁殿,眼圈瞬間紅了,抬頭看見已經站起來的太後,三兩步跑過去撲在了太後懷裏,隻抱著太後喃喃撒嬌不肯鬆手。
太後雖滿臉都是笑,眼眶也是紅的:“哀家的心頭肉,平安回來就好。”瓊英姑姑笑勸:“真是一對親母女,郡主自從走了,太後日日誦經念佛,在老奴耳邊叨念郡主,連做夢也常夢見郡主呢。”
朱顏仍靠在太後懷裏,使袖子抹了把眼淚。“顏兒不孝。”太後狀似憤恨的拍了朱顏兩把,實則打在朱顏身上跟撓癢癢一般:“看看你瘦成什麼樣子,打今日起就老實在景仁殿裏待著,若不將哀家的心頭肉養回來,便不得出去。”
太後霸氣的可愛,引得朱顏破涕為笑,不過太後自然說到做到,新任京隸總督十幾日不見上任。大元雖五年沒有此職,但不代表沒有府衙沒有下屬,京隸總督府一向以右相王坤馬首是瞻,本來個個都動起心眼,亮出獠牙,勢要讓朱顏知難而退,可如今連個耍處都沒有。
“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母後將顏兒藏在宮裏真是妙招。”元昂之又來拜見他母後,無非是想見朱顏一麵,奈何他母後偏將人藏的緊。
“皇上給顏兒找的好差事,哀家的顏兒到底是個女兒家,是要風光出嫁安家立室的,哀家像她這個年紀已經入宮了。”
元昂之聽出幾縷不尋常:“母後可有所指。”
“顏兒心思非尋常女子所能比,哀家雖想日日留她在身邊,但是女大不中留,戰場之上生死都是未卜之事,況顏兒即使那樣都走過來了,在平州又說了什麼話,哀家怎會不知道,哀家隻盼著有個能一心一意對她的好兒郎做夫君,隻盼她一生幸福快樂就別無所求了。”
元昂之眼中雲波詭譎:“母後給顏兒提過此事了。”
太後歎了口氣:“尚未,哀家盡心養著她,唯恐引起她半點不願不快,不知怎麼的,上過戰場性子都變了,平日裏極少出去走動,這不昨日吵著在宮中憋悶,今日一大早便往落雪庵去了。”
元昂之聽後麵色鐵青,暗暗咬牙,對太後敷衍幾句借政務告退。“汪誠海,汪誠海。”
汪公公連忙跑著跟進。“去給朕備馬,快,若誤了朕就取你腦袋!”好,好一個會騙人的女子,好一招釜底抽薪,他連一點提防都沒有,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能狠心到什麼地步。
黑發披垂,素袍加身,大慈大悲觀世音坐下仍是美顏如畫,便是素淨也可讓金身菩薩失了色。朱顏正襟跪坐在軟榻上,再次勸道:“師太請,小女子因避紅塵而來,師太切勿拒絕。”
“郡主紅塵未了,如何能潛心修行。”
“菩薩憐憫世人,收了小女子還世間一個清靜,又豈會嫌棄小女子災禍之身,難道師太是要我自行剃度,倒是無妨。”朱顏忍不住強硬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