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畫完也不久留,有道是溫水煮青蛙,對朱顏這樣的須慢慢熬。他如今倒是知曉操之過急的苦果,於是晃晃悠悠走到勤政殿,這勤政殿中本應忙碌的是帝王,卻由一幫臣子焚膏繼晷。元昂之坐在龍椅上慢慢品了杯茶,想著這茶不是他心肝泡的味道就是一般。又百無聊賴的打了兩下扇來到工部尚書案前,見他做個申造兵器的折子,便用折扇敲著桌案問:“這是個什麼樣的弩?”
王尚書答得頭頭是道,元昂之便挑了幾個刁難的問題問他,但也未能將他這個盡職盡責的尚書難倒。他便又打了打扇,汪公公瞅在眼裏,覺得這王尚書甚沒眼力。
元昂之不是白當這個皇帝的,直言道:“這東西不成,是哪個設計的?”
“這……”
元昂之和汪誠海都望著他、等著他說出那人名字。
“是工部之人一同所想。”
二人共同翻給他一個大白眼。
元昂之覺得這人實在榆木至極,隻得起身溜達到刑部尚書跟前。這刑部尚書立馬起身向元昂之回稟手頭之事。他左耳進右耳出,驢唇不對馬嘴的問:“今日帝都可有什麼大事要奏?”
毛尚書答:“帝都百姓安居樂業。”
“安居樂業?朕怎麼聽聞不是這樣的!”
眾臣惶恐,大驚失色,這是誰又去越俎代庖,上達天聽了?
元昂之開始胡謅:“朕聽聞城西張家大戶分家不均,聚眾鬧事釀成慘禍可為真?”
眾臣汗,何時天子竟管上此等芝麻綠豆的小事,但又不敢怠慢,便戰戰兢兢道:“皇上果真心係百姓,臣等無能,不知此事,待召京隸衙門的人提來一問便知。”
元昂之裝模作樣的給汪誠海使了個眼色。汪誠海心領神會,親自傳朱顏前來。
朱顏臥在書房看書,未料汪誠海滿臉堆笑請她去勤政殿議事。朱顏起身,下意識的帶上她那個貼心的奴才,一回首才想起物是人非。轉而看向瑾珠三人,兩個心不在焉,一個心術不正,竟是哪個都不能與她同行。
汪誠海見朱顏瞅著三個奴才發愣,便貼心道:“主子這的奴才不夠用,晚些奴才就挑幾個機靈忠心的服侍主子。”
朱顏皺眉:“當不起公公的一聲主子。”
汪誠海緊道:“主子這話說的真是折煞奴才了,服侍主子是奴才的福分。”
“嗬。”朱顏冷笑:“那本官便把你要來我這清涼宮可好?”
朱顏諷刺了他一路,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由著汪誠海的奉承便來到勤政殿前。朱顏望望這緊閉的大門,門口的小太監大聲稟了,不待裏頭傳話的小太監出來,汪誠海便極有眼色的打開了殿門。
元昂之本在殿中心煩的走動,眾臣跪著噤若寒蟬,心中隻念到被提來的這人要遭殃,卻不料提來的竟是久不露麵的郡主。此時齊齊轉頭一看,見一羽衣美人不疾不徐款款跺來,多時未見竟不妨更加晃眼。
她不卑不亢的走到殿中央,神態中無一絲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