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懂她眼中的意思。
雖然莊太醫架子大,可區區小藥僮可沒那麼要緊,整個仁心堂藥僮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呢。
死了這麼一個藥僮,又能如何?
若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如何說話,就算不陷害許淩月,至少也不能得罪許婉純吧。
不偏幫,這是常規對策。
許婉純眼裏能射出刀子來。
小四朝著許耀卿拱手,又看向許淩月,“師父說六小姐的傷非力大和習武者所不能及也……”
“你胡說什麼呢?”許婉純怒極,不管不顧地上前打斷他的話,“你一個小藥僮,你懂什麼。”
許耀卿瞥了她一眼,卻沒製止。
許婉純得到暗示,知道父親定然想大事化了,便放開膽子斥責:“你果真是仁心堂的藥僮嗎?可別被什麼人收買過來胡說八道吧。我說那婆子偷的珍貴物品哪裏去了。”
她一副輕蔑的口吻說著,哼了一聲,拿眼去瞄許淩月和祝媽媽。
她如此,許淩月冷笑報之,早知道許婉純是個蠢貨,自己根本不需要動什麼心思。
瞎子都看得出來莊太醫有心幫自己,聰明的都會夾著尾巴應付過去就好,誰知道她偏要跳出來討打。
這般將藥僮拖下水,分明說祝媽媽偷東西賄賂藥僮,莊太醫也是脾氣大的,跟在他身邊的藥僮耳濡目染,豈是好相與的?
果然,小四麵色一變,連連冷笑,看向許耀卿道:“怪道師父說一個嫡出的小姐怎麼會在自己家裏被活活打死,小徒若不趕緊離去,隻怕也沒命回去見師父。國公爺,小四告辭!”
他話也不說,匆匆一禮,轉身就走。
“站住!”許婉純怒喝,“攔住他!今兒要是不問清楚了,以後誰都可以隨便來羞辱我們國公府。”
她一下令,她的丫頭立刻就去阻攔那藥僮。
“放肆!”許耀卿嘴角一抽,手一揚。
“啪!”
一聲脆響,許婉純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打倒在地。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許耀卿,“爹,你、你打我,你為了那個傻子打我!嗚嗚嗚……”
從小到大,爹都將她當寶貝似的哄著,今兒竟然為了那傻子打了自己。
許耀卿厲色對著許淩月,“說,你要如何?”
許淩月看著藥僮離去的背影,緩緩道:“父親這話倒是質疑女兒?當然,弱者受欺淩本身就是弱者的錯,誰讓她弱呢,若是她也強,別人就不能欺負她?同樣都是國公府的女兒,為何會有強弱之分?”
她扭頭對上許耀卿的視線,因為有你這個是非不分、不稱職的父親啊!
那麼自己就變強如何,一點點變強,強到有一天他許耀卿也不得不害怕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說個公道?
看他打許婉純這點就知道,他未必就是真心寵愛許婉純,否則也不會在許婉純丟國公府的麵子時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過去。
她指著許婉純,冷冷道:“父親以為打了這個弑殺親妹、跋扈囂張的庶女一巴掌,就可以抵消她的罪孽嗎?是,她不過是一個小孩子,都是別人教唆壞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要求別人罷了。今兒我也不要她的命,我畢竟沒有她那麼殘忍,不過……”
她頓了頓,冷哼一聲,目光一掃,所過之處一片寒涼。
“打罵祝媽媽的這幾個,昨日參與殺害我的那幾個,全部要死!”
死!
是對這些隻有爛命一條的人最大的懲罰。
而對許婉純,死就太便宜了,她擁有的越多,失去的時候就越發痛苦。
自己就是要讓他們一點點地失去所有的驕傲,直至淪入地獄,也嚐一嚐那痛苦煎熬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