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蘊沒有第一時間跟著許耀卿離開,而是站在那裏,一直都看著許淩月,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情緒的變化。
而她一直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帶了一個麵具,換了一個人!
對,換了一個人!
他微微眯起眼,收起溫潤笑容的程蘊,表情是有些陰鬱的,尤其是在這樣血腥氣濃烈的環境裏,尤其顯得陰柔、晦暗。
這時候許淩月轉身看向他,冷冷道:“程蘊,從前的種種都死了,你不必再假惺惺什麼,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大家秋毫無犯!”
程蘊這個人她清楚,如果不把話說死,隻怕他還會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切按照他的利益行事。
不把事情表麵作死,這是他的習慣,而幹脆利索,快意恩仇,這是她的選擇。
程蘊顯然有些吃驚、憤怒,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那溫潤優雅的樣子,他苦笑搖頭,“月兒,你大病得愈是好事,不要滿身戾氣。好好休息幾天,過些日子我再來看你。”
原本癡傻迷戀他的姑娘突然變得牙尖嘴利、思維敏捷換了一個人一樣,程蘊也要好好想想。
不等她拒絕,他便轉身離去,看都沒看許婉純一眼。
他這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凡事留有餘地,是他的行事準則。
許淩月望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瞧出了一絲倉皇,不由得挑眉冷笑。
此時她獨自站在庭園當中,身形細弱、發絲散亂、衣衫粗舊,加上臉上的癍,本該是個醜醜得讓人側目的丫頭,可這會兒眾人偷眼瞧著卻覺得她好似換了一個人,不僅一雙清眸黝黑冷冽,眼神鋒利,眉宇間更帶著一股不屬於女子所有的剛烈堅貞,淩然不可侵犯。
看來六小姐腦子好了,氣質也大變,以後這國公府的風向可能也要變?
有人揣測著。
許淩月卻不理睬他們,而是將嚇得呆在一邊的青苗喚醒,讓她找人將祝媽媽抬回去。
在她們要回去的時候,一人走都許淩月麵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許淩月不悅地抬眼,眼前的男子身形高大,一身黑色勁裝頗有壓迫感。
來人叫許煉,是國公府一個看似簡單實際又複雜的人。
之前她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存在,就好像隨著許耀卿一句話,憑空冒出這麼一個人似的。
“六小姐,我殺人很快的。”他聲音低沉中帶著肅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