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直走進工作室簡陋的辦公間，小鄭在剪輯《快樂熊》的片子，大周在打電話。
“你們什麼時候到位什麼時候開工。……我大周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投資方的合同現在就在我桌子上，……牌照的事兒不用你操心，我們宇洋動漫工作室這次說什麼也要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王宇直在心裏默默更正，是宇正動漫工作室。
等大周摞下電話，王宇直才低聲道:“昨天沒跟你打招呼就搬走了，對不住哈，這兩個月的房租我會照常交給房東。”
大周拍拍他的肩膀，遞過去一個了然的眼神，“今天早上林總給我打過電話了。”他看了小鄭一眼，壓低聲音道，“還是昨晚那句話，作為兄弟無論何時我都站在你這邊。”
大周的開明和理解讓王宇直相當感動，鼻子又有些發酸，沒等他說出感謝的話，大周又來了一句，“當然鑒於林總對咱工作室的重要性，你還是要能套牢就套牢哈。”
王宇直:“……”
他正打算告訴大周工作室改名的噩耗，大周又道:“現在工作室急需人手，我約了以前在咱這兒幹過的小穆老方他們，估計一會兒就到，你受累跑一趟，把新剪的片子給電視台的王主任送過去。”
王宇直點點頭
，電視台他最近常去，也算熟門熟路，就在他等公交車的時候，一位西裝革履的眼鏡男走到他身邊，“王先生還記得我嗎？”
王宇直一看到這個人，心立刻沉了下去。
他當然記得這個人是誰，雖然隻見過一次，卻能記一輩子。
他就是林楓的秘書程煥文。
程煥文推了推眼鏡，一如往常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我老板要見你。”
王宇直曾經以為五年的時光已經將自己打磨的足夠成熟，然而再次麵對林楓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依然跟五年前一樣，是個十足的菜鳥。
林楓跟五年前比沒有什麼變化，王宇直卻覺得他的氣場愈加陰冷和深不可測。或許變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看人的洞察力更準了些。
“林先生，您找我有事？”王宇直問。
林楓眉峰微動，似乎沒想到王宇直再次麵對他時會有勇氣主動開口講話。
這小子看起來似乎沒自己想象的那麼沒用。
“林正有沒有告訴過你林家是做什麼生意的？”
王宇直搖頭。
林楓居高臨下的凝視他，緩緩開口，“林家在中東一直做軍火生意，你可能不太清楚，做我們這行的仇人很多，這也是為什麼林正獨自在國內長大的原因，我父親一直不希望他的仇家知道除了我之外，他還有一個兒子在這世上。不過自從五年前林正回歸林氏集團，這個秘密便不再是秘密。林正如今回國，可以說是他主動脫離了林氏，也可以說是林氏放棄了他。在沒有林氏庇護的情況下，你覺得他能挺多久？或者說，林氏的仇家需要多久才能找到他？隻怕一天都用不了吧？在這種情況下，你還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王宇直靜靜聽完，禮貌的一笑，“說句失禮的話，林先生你父母健在，兄弟健全，大概沒有痛失所愛的經曆。而我，除了林正再無別的親人，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沒有林正的日子，我活著跟死了其實沒有什麼分別，隻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對我來說這一天也是有意義的。”
林楓道：“哪怕為他而死？”
王宇直點頭，“哪怕為他而死。”
林楓冷笑，“沒有經曆過死亡恐懼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談論死亡？”
王宇直道：“但我至少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林楓道：“現在離開我弟弟，我們還能談談條件。”
王宇直搖頭，“很抱歉要讓您失望，五年前的那個決定已經讓我險些後悔一輩子，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
林楓神色愈冷，嘴角卻慢慢勾起一絲笑意，“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王宇直鄭重道：“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事實上，我非常敬重您，因為您是林正的大哥，您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出於為他的安全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