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安陽平和沈嫣都顧慮過若司馬文勇知道司馬蕭氏姐姐的屍骨可以代替海斛一事會節外生枝,因此二人之間就算沒有相互囑咐過,也都默契地在與司馬蕭氏商談的時候做到了隱秘。他們甚至要求司馬蕭氏,不要把這事告訴司馬文勇,司馬蕭氏也答應了。
如此這般,司馬文勇又是如何知道這事的呢?不過,現下這個問題已不是緊要的了。現下最為緊要的,是司馬文勇會如何為難他們。
而令他們意外的是,司馬文勇罷這事不是他的妻子一人就能做主的話之後,接著道:“此事恐怕還要知會了我嶽父嶽母大人方可。不過,他們一向慈悲為懷,定然會答應的。”著他爽朗地笑了起來,而後走至安陽平跟前,別有意味問他:“安陽大醫,你呢?”
安陽平沒有做聲,心裏再是明白不過他的弦外之音。
很快,司馬文勇又:“我這便去我嶽父嶽母家這事,安陽大醫跟我一道吧?”
安陽平略略點頭,司馬文勇便得意地往屋外走了去。大山推著安陽平的輪椅,也要往屋外去。
“安陽……”沈嫣擔憂地喚了一聲。心道:司馬文勇會否借此事要挾安陽平?他要安陽平用他夢寐以求的心,換李承茂性命當如何是好?想及此,她忙放大聲音,再次喚了一聲“安陽”,並跟上前去,抓著他輪椅一邊扶手,緊緊地看他,一邊搖頭道:“不可。”
安陽平知道,她擔心什麼,也知道她的“不可”,意指什麼,他於是衝她笑了一下,讓她放心道:“你放心。”
沈嫣的手,還是緊緊地抓著他輪椅的扶手,不肯放鬆。她不知道這一次,自己是否真的能放心。安陽平那樣善良的一個人,若是因為善心而做糊塗事呢?未必不會啊。
“絕對不能。”她再次強調,還:“你若答應他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我不允許。”
“啪,啪。”前頭,司馬文勇突然反身,拍手稱讚道:“此等深情,真教人感動,到底曾經是夫妻啊。”
他這話一出,沈嫣和安陽平皆抬起了詫異的眸子,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李承茂聽了,也很驚異。
司馬文勇如何突然間什麼都知道了?就是沈嫣不是“柏夫人”,而是沈氏嫣兒一事,他竟也摸得這般清楚。
心知他們的疑惑,司馬文勇更是大笑了兩聲。之後,他看一眼李承茂,終將目光投向沈嫣道:“你們北周剛篡位登基,卻不改國號的皇帝李承啟,正在北周之境四下張貼告示找尋你呢。噢,還有你們大周現在唯一的皇弟和皇子。起來……”他頓了頓,接著,“這個李承啟也是個倔性的,找你們的人,昨兒都出現在我大昭皇城了。”
原來,是李承啟的追尋,讓司馬文勇了解了這一切。但不知,李承啟的人如何找到南昭的都城來了?沈嫣很有些擔心。這一刻,她甚至怕自己被李承啟的人找到,而後被帶回北周。
“對了,我應該恭喜你。”司馬文勇著對沈嫣作了一揖道,“北周西皇後娘娘。”
李承啟,封了她西皇後,就如同當初他承諾過的一般。他沒有辜負他的正室妻子魏敏,也不肯對委屈她沈氏嫣兒半分。
“我也要恭喜你。”司馬文勇接著看向李承茂,尊了他一聲“賢王” 。
盡管沈嫣和李承茂都不在京城,在這幾個月內快穩固了自己帝王位置的李承啟,還是給了他們該有的榮耀。
“安陽大醫,你還猶豫什麼,請吧?”司馬文勇突地轉移了話題,要帶安陽平走。
“既是你們皇帝派人找來了,這幾你們便在將軍府,莫要出去才是。”安陽平囑咐了沈嫣,終是跟著司馬文勇走了。
一時間,沈嫣隻覺要擔心的事情又多了一樁。
自然,司馬文勇並不是真的帶安陽平去見他的嶽父嶽母。安陽平也深知這一點,因此,當他引著他來到他居住的正院時,他一點也不意外,也一點都不困惑。
司馬文勇退去了廳裏所有閑雜人等,安陽平也讓大山退到了屋外,兩個人方才開始談條件。
“你以為我會用你想要的東西,去換一個與我不相幹的人活命?”安陽平先開口了。這話時,他到底是表現出了一副渾然不在意李承茂是否能活下去的樣子。
事實上,誰的命不是命?李承茂的確與他無關,他的確沒必要為了他活命就用自己的命犯險。
司馬文勇也深知這一點,不過,他要挾的籌碼,可不是李承茂,而是……他輕巧地笑了笑,標致的五官,在這樣的笑容下,盡顯邪魅。他道:“若是為了你心愛的女子,你就不會這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