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氣依然寒涼,但陽光溫暖,湖泊裏的冰淩,也都開始融化了,沈嫣和安陽平等人坐在船上,倒沒感到太多的冷意。不過,沈嫣和安陽平都懷有各自的緊張之心——一個期望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個就要見到自己的外祖母——他們都做不到怡然自在。
“嫣兒,你的孩子,極有可能被霍青帶回了皇宮,你莫要期望太高。”遠遠能看到桃花島時,安陽平如是勸慰沈嫣。
“嗯。”沈嫣釋然而笑,“我早有這樣想過,你無需為我憂心。”
他們想不到的,則是桃花島早有埋伏。
船靠岸時,島上一派死寂。安陽平抬手,示意大山停步,警覺地打量起周遭的環境來。
“安陽,怎麼了?”沈嫣問。
“太靜了。”安陽平。
沈嫣四下看了看,卻是輕鬆道:“島上僅有你外祖母居住,又加上是這個時節,萬物蕭條,安靜了些也屬正常。”
“嫣兒,”安陽平方才望向沈嫣,認真告訴她:“我有不好的預感。”
“那……我們且回去?”對於安陽平的預感,沈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嗯。”
很快,一行人又返回到了船上,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早已埋伏好的二十幾號人馬,在那個英氣男子的帶領下衝了出來。
這個男子,沈嫣認得。他便是當日在甘州城頭下令放箭的英親王劉基。
李承啟登基不改國號,劉氏兄弟子嗣定也保留了應有的位置吧。劉基帶人埋伏在此,恐怕是受了李承啟的命令。領會到這一點,沈嫣不禁催促:“快!快走!”
“來不及了。”看著就要到近前的二十幾號人,安陽平淡聲。
的確是來不及了。那些人抓住船舷,不多時便將他們拖上了岸。
“西皇嫂,”僅有十三歲卻身材高大、舉止沉著冷靜的劉基見到沈嫣,便揖禮恭敬道,“臣弟奉皇兄旨意,接西皇嫂回宮。”
沈嫣回頭望一眼,隻見湖麵一派平靜,不禁蹙眉——司馬文勇派來暗中保護他們的人呢?這個時候如何不出現?
“我的翰兒呢?”她方才明白,這一路的平靜,隻因李承啟在桃花島做了守株待兔的準備,但她不明白的是,霍青明明放了自己,又如何使這麼一招。那麼,她的孩子,是否還在島上?
令她失望的是,劉基告訴她,大皇子早已被霍青帶到了皇宮。
現在的局麵,如何才能扭轉?“安陽……”沈嫣無助的目光,終於落在了安陽平身上。
安陽平也回頭看一眼湖麵,終於對沈嫣異常堅定道:“我不會讓他們把你擄走。”
他這樣的話語,讓沈嫣心中感到了大片溫暖。
安陽平,終於不再把她推開了。即便他知道,現在敵我力量懸殊,他的元氣尚未恢複,他也堅持守住她。因為在昨,她,已經真正是他的女人了。就算是無可逆轉的命運,他也要殊死一搏。
他有這樣的決心,沈嫣即告訴年輕的劉基:“我不跟你回去。”
劉基挺直腰身,打量沈嫣一番後,唇角揚起了微微一笑,而後,他明明白白告訴她:“隻怕由不得西皇嫂。”罷他命令屬下準備船隻,並道:“請西皇後娘娘回宮。”
他這話一出,就有人從桃林裏推出了四艘船,而剩下的人,則齊齊逼近沈嫣,要用蠻力擄她上船。自然,安陽平利用手中的蠶絲,試圖擊退靠近之人。
然而,功力沒有恢複的他,想要擊退這些人,並非易事。在他與這些人打鬥之時,大山就一臉緊張低聲對沈嫣:“主人元氣尚未恢複,還隻能揮六分的功力。而這些人,身手個個不錯,隻怕……”
聽著這番話,沈嫣看到立於稍遠處的劉基一臉輕鬆自在的樣子,更是擔憂。這劉基還沒施展身手呢,安陽平被他的屬下糾纏一陣,還有何氣力對付他?
“司馬文勇派來的那些人如何還沒來?”沈嫣再次回頭,焦急之心,盡表露在臉上。
“西皇嫂,”劉基喚一聲,不妨告訴她,“那些人,已被我另外幾個屬下控製了,隻怕來不了。”
聽言,沈嫣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女主人,”大山突然跪到沈嫣跟前,急切而憨實道,“大山最後再尊您一聲女主人,大山也很希望,您就是我的女主人。可是,大山要求您……您就跟他們走吧?主人再與他們打鬥下去,隻怕會……”
“大山!”安陽平的蠶絲,重重地打在了大山的胸腔上。
大山跪在地上的身體霎時倒了下去,神情痛苦,沒再話。沈嫣忙扶他起來,與此同時,她也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