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司馬文勇的軍隊抵達了邊城軍營。
直至這晚上,沈嫣才在安陽平跟前露出了真麵目。安陽平看到她的那一刻,隻覺心頭被什麼重重地撞擊了一下似的,隱隱作疼。很快歎了口氣,無奈道:“你還是跟來了。”
這話足以明,他想過這樣的事會生。那句讓她找一個避世之所等他的話,終究沒有讓她放心得下。她還是來了。
事已至此,他能罵她一頓,還是把她攆走?都不行了。即便他服得了她,司馬文勇也是不會答應的。更何況,他知道自己服不了她,也就根本不用嚐試了。
沈嫣卻有些狡猾得逞後的高興。她走至他跟前,告訴他:“之後就由我和大山一起照顧你。”
安陽平牽住她一隻手,不無憂心道:“若有個萬一,你打算如何帶著我這麼一個廢人全身而退?”
“山人自有妙計。”沈嫣故作輕鬆,“有我在,你算是沒有性命之憂了。”
安陽平溫和而笑,心想,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她受到一絲半點的傷害。
這夜,是沈嫣伺候安陽平臥床的。自然,她沒再離開。
久別重逢的思念,都在這一夜訴了。兩人同床共枕,緊緊相擁,好似從未分開過一般熟悉彼此。
“為何要吃那絕情的藥?記著我不好嗎?”沈嫣終於問出了心中藏著許久的問題。
安陽平將她抱緊了些,吻了吻他的額頭,方才告訴她:“越是想著你,越想把你尋回來。甚至想過通過戰爭,打敗李承啟,讓他再沒本事把你奪回去。可若這麼做了,南詔一統下,卻是沒有賢君,終將四分五裂。我這才吃下絕情的藥。”
吃下絕情的藥,是怕自己因為個人私情,控製不住做一些影響大局之事。如此用心,可謂良苦。安陽平,終是一個為下蒼生著想的人。個人私心與下蒼生,他選擇了後者。
“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幫司馬文勇。”沈嫣終於肯定了這一點。何止不幫,可以,在加他的消亡吧。
“他根本隻知道戰爭。若他贏得下,下百姓還有好活?”即便司馬文勇的確是自己的侄兒,有著血親,但他認理不認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分得很清楚。更何況,司馬文勇連換心這樣的事都敢想敢做,還有何等殘暴之事做不出來的?他現在才十五歲,越是長大,還不知會做出什麼驚動地的事情來。
“安陽,”沈嫣伸出手指,順著他好看的眉毛,一直摸到了他整齊的鬢,眼裏滿是深情,“等到時候打起來了,我們一有機會就逃出去,當真找一處避世之所,過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安陽平看著她,聽著她的理想,心中卻是疼得厲害。他用下巴抵著她的頭,輕喚了聲“嫣兒”。他不知道要如何向她開口,自己其實命不久矣,便是僥幸逃出去了,也怕活不長了。
“我把翰兒和霽兒都接過來,我們一家四口,不對,加上大山,一家五口,好好地生活。”沈嫣繼續著,想著那一,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大山若喜歡,娶妻生子,我們便是兩家人,無憂無慮的,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