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殤國以北,洛雪冰原。
躺在那裏的是一個人,是的,難以相信,那是一個人。
離殤國位處於中華洲最繁華的地段,然而洛雪冰原卻像是一個被拋棄了的孩子一樣,孤零零的留著它獨自在寒冷的北方。千百年的歲月將洛雪冰原打造成了一個隻屬於酷寒和低溫的世界,用離殤國本地人的話來說,除了北方的那些蠻子以外,沒有人會喜歡這兒。
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千裏冰封的大地上居然還有著這麼一絲溫熱,那是生命的火苗,也是我們故事的開始。
難以置信,那一簇生命的火苗竟然跳動了,心髒微弱的跳動並沒有被這皚皚大雪給淹沒。他動了,毫無預兆的,他的身體開始蠕動,眼神也開始變得清亮起來,唯一不變的,便是他的左手,那隻握緊了絲毫不肯放開的左手。
那人約莫十五六歲,一身簡單的禦寒皮衣,粗糙的手工雖然看起來有些笨拙,但這並不影響它發揮正常的作用。縱使這樣,這件皮衣的主人依然瑟瑟發抖,畢竟這洛雪冰原千年的底蘊也不是開玩笑的。然而奇怪的是,皮衣上不禁刺眼的多了好幾道撕痕,就連他的臉和手甚至全身,多多少少還沾有許多血跡。血與雪相融,混合的血水把他弄得髒兮兮的。
我這是在哪?這是那人恢複意識後的第一個念頭。遙望四周,他渴望四周有生命的存在,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周圍除了呼呼的北風和漫天飛舞的雪花,什麼都沒有。
他努力的用自己的右手支撐起身子,也發現到了自己身上的異樣之處。與此同時,過去的事情仿佛在那一瞬間全都湧了出來,猶如冰錐一樣刺向他的腦海。“啊————”那人痛苦的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頭,然而此時,他那緊握著的左手也在一瞬間鬆開了。
掉出來的是一個似項鏈而非項鏈的東西。項鏈的樣式極為普通,但項鏈末端的飾品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枚極為精致的珍珠,整個珍珠略有鴿子蛋大小和模樣,高透明度的珍珠給人以一種空靈的感覺,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對靈魂最好的慰藉。
但是靈魂的慰藉終究會被人與生俱來的生理活動給打敗。呼嘯的寒風再一次如鞭打般透過他的皮衣,這麼一來二去,原先本就有些寒意的他如今卻成了饑寒交迫。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去想吧!他使勁晃了晃腦袋保持清醒,匆匆戴好項鏈便站了起來,再次遙望四周,卻依舊是冰雪紛飛。
他毫不氣餒,使勁跺了跺腳隻為爭取一點少得可憐的體溫。他開始四處遊走,希望能在這渺無人煙的雪地裏翻出些什麼來,然而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對於他也幾乎都是生命的考驗。
在這寸草不生的大冰原當中,似乎時間路過這都會選擇匆匆離去,不知走了多久,正當他連走的力氣都快消耗盡的同時,他似乎聽到了驢馬脖頸段鈴鐺碰撞的聲音,他相信他沒有餓得發昏而有了幻聽,於是他盡全力朝那望不到邊的雪地發出他認為最大的喊聲:
“有————人————嗎————”
鈴鐺的聲音戛然而止。
“慢點兒慢點兒,這裏還有。”聲音的來源則是一位慈祥的老者,此時的他正在笑嗬嗬的一麵燉著肉湯,一麵遞給他身邊的那個人,似乎他的笑容永遠都不會減少。
在老者身邊的是兩個帶刀的中年壯漢。一個守在洞門口,看樣子似乎在閉目養神,一口虎頭金刀穩當當的放在身邊,一隻手緊握住縛馬的韁繩,而韁繩的另一端則是駝隊專有的角馬,共三隻。三隻角馬的脖頸上各有一隻鈴鐺,叮叮當當的發出聲響,煞是好聽。
而另一個則是坐在老人的對麵,一邊猛地拿酒袋往嘴裏灌著劣質的麥酒,一邊饒有興趣的望著這邊,尤其看著這位新加入的年輕人狼吞虎咽的表情,頗有一些感想。
此時的他已經隨著這三人躲進了一個附近避寒的山洞,破舊的皮衣上又重新套上了一件新的大衣,貌似餓瘋了的他一手抓著烤熟了的牛腿上來就啃,而另一邊卻來不及說聲謝謝,端起肉湯就是一陣猛灌,似乎這就是人間最美好的佳肴。
隻是半盞茶的功夫,似乎很久沒吃過一頓飽飯的他消滅了足足三條牛腿,當他打著滿足的飽嗝時,他笑了,一轉身便給老者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多謝老先生的救命之恩!我……我這輩子沒齒難忘!”
老者一見也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你這後生也倒是個知恩圖報的種,也好,老漢我受你這三拜倒也是不虧了我那三條牛腿和那鍋湯啊!嗬嗬,小兄弟,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他怔了怔,隨後搖了搖頭:“我沒有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從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