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潛睦高瞻遠矚,未雨綢繆做得滴不漏,卻有些考慮不周。”管家歎氣。
戚老爹又瞪他一眼。“阿華,如果你不是跟了我幾十年,與我出生入死,真懷疑你是君潛睦派來潛伏在我身邊的臥底。”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這些軍隊怎麼說也會聽我指揮。”管家撥弄著自己碗裏的食物,搖頭長歎。
戚老爹也歎氣,捧著一碗飯,怎麼也吃不下。
管家見戚老爹不動筷,俯在他耳邊聲低說道:“老爺,快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對敵。”
“我那幾個孩子不知去向,叫我怎麼吃得下。”戚老爹很想發脾氣摔碗,看了一眼四周狼吞虎咽的士兵,看來他們也餓慘了。“琅琅跟心穆又有孕在身,琅琅我不擔心,隻有她殺別人,卻沒有人敢傷她,君潛睦的命令,誰都違背。我最擔憂心穆,七個多月了,我是最放心老四的,也是最擔心老四,讓老五保護他們,老五那小白不太靠譜,糾心啊!”
管家鼻子酸酸,他也擔心。
林中,少許的月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灑落在大地,一棵參天大樹上,木屋裏,隻憑著疏散的月光勉強能看清楚人的五官。
戚老三盤腿坐在桌麵上運功療傷,戚琅琅抱膝坐在窗戶下,後背死死的抵著牆,渾身顫抖,緊咬著銀牙,她甚至都嚐到了血腥味兒,仍不敢鬆口。
上次的事依舊讓她心有餘悸,她又怕黑,不敢去打擾老三運功療傷,又不敢拿出老二給她當照明工具的夜明珠,那些士兵是不會對她動手,但是見到老三,格殺勿論。
戚老三暈厥,戚琅琅無奈之間隻能將他搬到她與君潛睦......
戚琅琅猛然搖頭,雙手拍打著雙頰。“戚琅琅,不許再想那壞人,北島變成這樣全是他的功勞,戚家人如一盤散沙也全歸功於他。太壞了,太壞了,一點也不配當我師傅,我戚琅琅沒有他這樣的師傅,從今起,我戚琅琅徹底沒師傅,這一身本事,是自學成才,金鐲是相公送給我的,不是君潛睦。”
戚老三氣運丹田,吐納真氣盡收。“小妹。”
“老三,你嚇死我了。”一見戚老三站起身,戚琅琅飛撲進他懷中。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抱緊懷中的人兒,戚老三歉疚一笑,心悶痛不已,不是因內傷,而是......
“老三,你好了嗎?”戚琅琅抬頭。
“好了。”戚老三揉了揉她的頭,他說謊了,內傷豈有那麼快好,葉風的內力雖不及君潛睦,可在那種情況下,承受葉風一掌,幾乎將他給廢了,可他卻不後悔,若不如此,死的就是冷逆徑。
想到冷逆徑,戚老三眸光黯淡,擔憂不已。
冷逆徑,你最好活著來見我,否則即便是死,也要將你的屍體翻出來鞭屍,讓你死了也不得安寧。
“好了就好,我們快去找老二。”戚琅琅拉著戚老三的手就往外拖,她是真的擔心老二,非常非常擔心,剛剛她又胡思亂想一翻,此刻,愈加擔心,老三醒了,她也沒必要將那份擔憂強壓製在心底。
“小妹。”戚老三神情一痛,拉住戚琅琅,躊躇片刻。“老二可能沒了。”
雖不確定,可語氣卻是肯定。
恐懼一陣陣襲來,戚琅琅頓時感覺到手腳一片麻痹冰冷。
“不可能。”戚琅琅翦眸瞬間睜大,臉上的血色盡褪,隻感覺心口痛得厲害,頭腦裏一片空白,耳釁全是戚老三的話在回蕩。
老二可能沒了,老二可能沒了......
怎麼可能?老二怎麼可能沒了?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可是......老二在見到苗化雨把心穆帶來,那決裂的目光,那絕望的悲痛,全化為萬念俱灰。
老三跟老二是雙胞胎,他的話可信度太高。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君潛睦?苗化雨?還是自己的自私?
如果她妥協......不,絕無可能,戚家人如此縱容她,怎麼可能讓她受一點委屈,怎麼可能明知她不愛君潛睦,為了北島安寧,為了戚家人的安危,讓她再次穿上鳳冠霞帔。
再次把她摟進懷裏,戚老三察覺到她顫抖的身子,輕拍著她的後背,壓抑住內心的悲痛,柔聲說道:“小妹,別愧疚,也別自責,這些都是我們願意的,君潛睦如此強勢,三十萬軍隊,我們隻有十萬,而且還全軍覆沒,戚家人不可能毫發無損的殺出重圍。小妹,有戰爭,就有犧牲,這是我們的選擇,無論是生是死,亦不關你的事。”
戚家人都遺傳有瘋狂的基因,毫不顧後果,也不顧問題的嚴重性,所謂的代價,那都是浮雲,隻要他們願意,大事化小,小事化大,隻憑他們的心情,隻為戚琅琅一人,他們便可兩島交戰。
他們隻要保她平安,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老二的事,他很悲痛,卻不怪任何人,這是他們的選擇,就如踏上一條不歸路,哪怕前麵等著他們的是龍潭虎穴,也得勇往直前,後路被他們堵得死死。
“我知道,我沒有愧疚,我沒有自責,我隻是......”心裏難受,痛得慌,老二是戚家人中最高調的一人,風情債欠了一大堆,債主找上門,大多都是老二叫她去應付,還經常扮成老二的小新歡去攆人。
戚老三喉嚨酸痛的說不出話,戚老二的死,對他的打擊是最大,他們是雙胞胎,與老四一搭一唱的感情默契完全不一樣,那是一種水到渠成的感情。
他會治病,卻不會用藥,而老二補其短,他們在醫術上配合得天衣無縫,如今老二沒了,就等於被砍掉了左臂或是右臂。
戚老三雙臂緊縮,將戚琅琅纖弱的身子緊緊摟在懷裏,臉埋進她脖頸處,似在感受她真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