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戚琅琅猛的抬頭,她是相公的妻子,為了救相公,她能跪,但是老三不能。
她深知老三跪不是為相公,是為她,老二他們為了她已經犧牲性命,她不能再讓老三為了他,失去尊嚴。“老三,你起來。”
以前哥哥們為她做再多,她都覺得理所當然,可現在她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
這三個月裏她想了很多,甚至覺得,如果當時難產死的是她,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北島不會被毀,老爹跟娘攜手白頭,哥哥們也會成親生子,幸福美滿,可就是因為她,這些都成了泡影。
她不想去想,可是那些事在腦海裏翻滾,隻要一閉上眼睛,都是那些亡魂怨懟。
老三安撫她,沒見到屍體都不能判定死,可她感覺得到,老二沒了,那麼強烈的感覺,容不得她自欺欺人。
“我們戚家人膝下沒有黃金。”戚老三沒說,他們戚家人素來識時務者為俊傑,那樣隻會扯開心口處的傷口,與君潛睦對峙,他們就沒選擇識時務者為俊傑。
戚琅琅咬著牙搖頭,沒讓自己哭出來,自她醒來就沒流一滴淚,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哭斷心腸,也挽不回一切。
“太史焱,再不交出續命蠱,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冷逆徑怒了,心高氣傲如戚老三,他從來不曾想過戚老三會為誰下跪,現在居然為了一隻破蠱,就這麼跪了,心痛死他了,悔死他了,早知道不應該叫焱來藥穀,他應該自己走一趟。
太史焱很無辜,他又沒讓他們跪,還有冷逆徑太令他失望了,重色輕友,居然用兩人多年的關係來威脅自己。
“太史焱,他們兄妹下跪還不夠,是不是也要我跟你下跪。”冷逆徑見太史焱不為所動,一雙桃花眼裏瞬間凝聚了怨氣。
太史焱冷眸掠過冷逆徑,目光落到懷中兒子身上,摸了摸他的頭滿是溺愛。“遙兒。”
小太史遙一雙黑瞳骨碌碌的轉動,咯咯直笑,雙手抱著垂在胸前的錦囊,望著冷逆徑,將抱著的東西遞給他,錦囊掛在小家夥脖子上,太史焱沒幫取的意思。“給。”
“該死的。”冷逆徑瞬間明白過來,悔得腸子都青了,一腳踢在石凳上,痛得他呲牙咧嘴。
他做夢也沒想到,太史焱這家夥居然把如此珍貴的蠱放在兒子身上,更重要的是,每次他抱著兒子,小家夥就抱著胸前的錦囊,一個勁的說。“給給給。”
他就奇怪,太史焱怎麼會掛一個錦囊在兒子脖子上,原以為裏麵放著平安符,卻沒想到是他絞盡腦汁想要得到的續命蠱。
“別跪了,那家夥故意在耍人。”冷逆徑一把將戚老三提起來,愧疚壓製在心底。
鈴姨也扶起戚琅琅,擔憂的問她身體有沒有事,戚琅琅搖頭,目光落在小家夥胸前的錦囊上。
冷逆徑伸手欲取下掛在小家夥脖子上的錦囊,突然一個後退倒在太史焱懷中,死死的護住胸前的東西,一副我不給你的樣子。
小家夥很聰明,懂得看臉色,也喜歡捉弄人,你喜歡的東西,也是他喜歡的東西,你不喜歡的東西,他也不喜歡,偏偏還要硬塞給你。
“乖,兒子,這東西不好玩,乖給幹爹。”冷逆徑笑眯眯的哄著。
“不。”小家夥搖頭,就是不給,冒著綠光看著戚老三。
戚老三恨得牙癢癢,求也求了,跪也跪了,還敢拿喬,真想衝上去,一把將那小家夥的頭擰下來。
“寶貝兒子,你給幹爹東西,幹爹給你弟弟玩。”冷逆徑果斷的將小楚給賣了,頓時感覺背脊骨一寒,他想,如果自己真把小楚給兒子玩,估計不用戚老爹動手,戚老三直接把自己給解決了。
小家夥眼睛一亮,動容了,孩子沒什麼心思,所有的表情都展露在臉上。
大眼睛骨碌碌轉動著,想了想,又笑咯咯的將東西遞了出來,卻不是給冷逆徑,而是給戚老三。“哥......給。”
小家夥看戚老三的表情很猥瑣,他沒有男女概念,隻有美醜之分,他喜歡美麗的東西,戚老三又屬於眾星捧月那種,戚老五他已經抱過了,就是沒抱過戚老三,小家夥很執著,不給他抱不擺休。
冷逆徑嘴角抽了抽,淚奔了,這也太欺負人了。
戚老三看了戚琅琅一眼,上前一步,手一攤,目光卻吝嗇給小家夥。
小家夥也非省油的燈,一手按住胸前的錦囊,一手伸向戚老三,咯咯地笑。“抱。”
“你是不是得寸進尺了?”戚老三問得咬牙切齒,看著小家夥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口水都滴下來了。
太史焱猛汗,擦了擦小家夥流出來的口水,這兒子太丟人了。
“他懂什麼是得寸進尺嗎?”冷逆徑冷不丁的開口,發現戚老三這張臉,太禍水了,兒子都被他迷得團團轉。
戚老三手一伸,粗魯的將小家夥拎過來,手臂僵硬地抱著他。
小家夥一上戚老三的身,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嘟起小嘴,濕噠噠的吻在他臉上猛啵了好幾下,印了很多口水,鼻涕也沾了不少,戚老三臉都黑了,滿是嫌惡之意。“你找死。”
冷逆徑慌忙退後一步,瞧著戚老三要把兒子往哪兒扔,他好準備去接,戚老三可是有點小小的潔癖,雖說兒子不是女兒,但看戚老三的臉色就知道,絕對忍無可忍。
“嗬嗬。”小家夥仿佛奸計得逞,拍著小手兒得意地炫耀,咯咯地笑。
笑得戚老三想踩死,取下掛在他脖子上的錦囊,準備丟棄他時,小家夥快一步嫌棄他,伸長手要戚琅琅抱。“娘......抱......”
小太史遙這聲娘把眾人嚇了一跳,戚琅琅也驚愕的看著,太史焱慈愛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兒子,語氣卻冰冷。“隻要是長得順眼的女子,他都叫娘。”
冷逆徑感歎。“真不是個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