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章 進攻村莊 81(1 / 3)

村民們在台階前扔了幾件嬰兒兜,我牽著一條大洋犬走過來,讓它聞嗅地上的兜兒,凡是兜上有奶香味的,狗都會把它們叼出來,銜著送到醫生那兒,得了取食號碼牌的村民小心翼翼繞過大狗,鑽出天井,去膳食房取那份母子救急食品,“不能這麼簡單吧,”服務員背靠酒櫥,主動找話提出異議,“即便是在一兩百年前就存在於世的巨富人家,像你們現在這麼幹法,遲早也會崩潰的,一村老少,沒水了,要來找你們,沒吃的了,又要來找你們,”

“你不得超過時限,”“五分鍾。”有人提醒發言者。

“反正巨宅經常要在鄉間濟貧,幾筐食物在一時間可救不少人家。村民們取了食物,有的會再次返回,用預先準備下的各類肮髒容器,去桶裏舀水,”

“就算有那麼一回事吧,”醫生說,“村民憑牌子取食物,回去養家救急,”

“拿了這種食物,村民們的雙手難道不會發抖?”

“看你說的。電工們好像要收工了,我們可早著呢。”

“沒門。”服務員在暗暗抵抗。

“看你說的,拐著腿跑來看你,又是在落雪天。”醫生擠在一邊說。“忍著點吧,”我說,“這與下雪天沒多大關係。”我一股勁蹦離坐得很久的那隻皮轉椅,憋著一口氣跑到展覽櫃那兒,想要看看那群電工是否真要收工不幹了。營業員早就蹲在櫃台裏麵等著什麼。

“一個紅色的零。”她對跑來的我說,並且還用手為我指清楚。

“紅圈子。”一位電工說,

“用來絕緣的。”

“你說得很明確,是用來絕緣的。”

“在這兩麵,”電工做了一個手勢,指出是圈子的兩個對立麵(被相互隔離的兩麵),“一麵讓電流通過,一麵把電流截斷。”

“你說給她們聽,說給她們聽聽。”我鼻子一嗡,任聲音在鼻孔中飄蕩。在過去,在我與醫生兩人守著病房的那些日子裏,醫生每次提到將來,總會坐在床上,把以後將要撐拐杖的那一邊身體轉向靠牆的一方,他這樣做,表麵似乎很隨意,其實醫生是想在自己未下床行走,成為大家公認的瘸子以前,先試著在床上做一做這方麵的回避動作,對自己腿瘸有個暫時的否認態度。他臉上裝出鎮定自若的神色。我偏偏有心無意對他的痛苦表示同情,我要全力推開醫生和皇甫甫向我掀起的巨大瘸子風暴,追憶他們兩人在往日的正常生活中的優美形象,給他倆以生活的美感教育,(風暴向我刮來,其架勢就像將一隻燒熟的山雞拆了骨架,雞骨東一瓣西一瓣被扔得滿地都是),醫生有了痛苦會盡向我傾訴,(這是一種情感的發泄,)(誰身上都有幾處疼痛的地方,誰有痛苦誰就能在思想上掌握你在行動上指使你,)(這是一張情感作息表,)(總有幾個疼痛點,在深沉黑夜寂寞白晝,痛苦是人生的全部內容,)一隻被煮熟的山雞沒有多少骨頭可供磨壓變成俏麗的渣滓,醫生選擇了在床上預習做瘸子這一條成功之路。我撕我的山雞骨頭,醫生每日故伎重演,把背轉向牆壁,麵對陰暗的床那邊,想使我……不想它也行,做人要會設想,不管為了什麼,要能設想,這是一種思想重建(人體重建),“不說明白,”醫生慢慢對我說,“有時候不明白也行,隻是偶爾也要爭取一下。”他鑽出被子,一隻腳套上襪子,然後把腳高高舉起,他說:

“給服務員一個去鄉村的汽車座位,你看怎樣?”

“她會安心嗎?”

“給她一個機會,在那兒,她也能幫我搞一些測量工作。”

“營業員也有這要求,從體質上講,她更適合在野外廢墟裏搞勘查工作。”

“兩人,兩人……”

“我同意。”我心平氣和地說。

“兩人都去,恐怕會被皇甫甫研究所裏的人說三道四的。”

“同她們講清楚,”“沒見過像你這樣處理問題的。”

“巨宅天井陷落在原地,可其它舊址還沒查明,這些事兒弄得我心力交瘁。”

“令人不安的是,你現在仍然對村莊遺址抱著原先的錯誤想法,比如你認為塌陷隻能是從上到下垂直發生的。”

“先找人來論證一下……”醫生說了一半,就不往下說了。

“你皇甫甫別在錯誤的判斷上走得太遠。”我也不多說。

“反正都是你填下的數據,要有大錯,你應負絕大部份責任,我們隻是在後麵跟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