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 進攻村莊 98(1 / 2)

我的手碰著了冰窟窿中唯一一隻水壺,臉一直對著堅厚的冰壁不出聲。皇甫甫的腳在踢靠近他那邊的冰牆。他這個違例動作,做得太明顯了,我和醫生早就想向他提出來,照皇甫甫這樣毀壞冰窟窿中的冰牆,(要是進入冰窟窿中的人,每人都朝冰牆上踢幾腳),這座地下冰窟窿難保不會在某一天像地麵村莊一樣,要突然倒塌,被深埋在泥土下,叫我們難覓蹤影。我想著想著,不由自主減輕了手碰水壺的份量,(照我剛才這麼碰法,這隻水壺遲早也會碎裂的,其中的道理是:為了保存好某些物件,人有時應該滾得越遠越好,離物體越遠越好,醫生同時要麵對這麼多雜事,他非要在頭腦中排除一切雜念不可)門外的風刮起大群落葉,葉子飛著,撞向界石,發出幹脆的響聲,當響聲過於頻繁時,我對兩個物體為什麼會相撞的深奧原因開始注意起來,我輕輕碰著葉子,我好像正在穿一件衣服,隻要稍不留意……就是說……衣服在我身上隨便碰到什麼,隻要是比它軟的,衣服就可以照著既定方針繼續在那兒呆下去,若是碰到比它堅硬的東西,衣服就會以為是遇見了一塊主人的骨頭……穿衣服起碼要穿到正確的位置上去,昨天是怎麼穿的,今天照樣怎麼穿……先由兩隻手摸索,讓身體找到位置,(衣服永遠隻認昨天那個老地方),門外葉片紛紛在界石四周落下,聽聲音就知道,那兒的落葉已經堆得很高很多了,

“可這次不同於往常,我們可以不將在巨宅裏的所見所聞全都寫進草案文本中,特別對某些人的惡行要做些篩選,”“您是說在寫作中可以將人的惡行做部份隱瞞?”我問醫生。“不是部份,是在很廣的範圍內……”

“您是想建立一個思想庫?”這話問得有點文不對題,不過,在冰窟窿裏,大家對在各自的大腦中閃現的任何亂糟糟的念頭都可以容忍一二。

“思想庫的建立純粹是某些人的個人行為,冰窟窿的造就,可就不一樣了。草案文本在起草時應該有個大致行得通的寫作提綱,(像冰窟窿那樣,遠離人類,卓爾不群)。可我有時不解的是,現在為什麼要將一座百年前的廢墟如此活生生地擺在我們‘人類’麵前?”

“所以,這需要做些刪除,”

“您是否了解,過度的刪除,對廢墟來說將意味著什麼?我從來沒提出過‘刪除’這一極為普通、但對沉默百年的村莊來說又很欠公道的概念,從來沒有,”

“大手腳,你要在文本上做些大手腳,”我沒好氣地附和著。醫生差不多要把自己的心肺掏出來給我和皇甫甫瞧瞧了,他一點不遲疑,在講台後麵的墨綠色木板上寫下幾句話,既作為給我們的警示,又作為當我們參加撰寫工作,麵對某些不明白的事情時,他賜予我們的經驗之談。“可以進行歸納了,”醫生突然苛刻地說,“等你們走離這兒,心裏就應該懷有這樣感覺,經過歸納的東西,同還沒經過歸納、因而顯得十分散亂的東西相比,情況就是不一樣,歸納要掌握時機,你真想用心歸納了,事兒也就成了,這中間有沒有很巧合的因素可以被我們加以利用?那隻有在明天、後天才能被看到。”

“您自己的行為是否就是促使事業成功的一個因素?懂得奧妙所在,是個歸納老手,沒人能在這方麵勝過您,是不是?”(我說完後,仍然覺得自己的腦子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