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沐回到家中,同母親說了要在京城開鋪子的事。楊母聽後是又喜又憂,喜的是兒子終於要開鋪子了,憂的是,兒子為何要將鋪子開在京城呢,平城不就挺好的麼?
“娘,等我在京城把鋪子開起來,生意穩定了,我就接您去京城住。”楊沐心裏覺得有些對不住母親,因為自己的私心,要讓母親背井離鄉。
楊母笑了一下,笑容中有些苦澀:“我一個老婆子了,還去什麼京城,隻要你有出息,過得好,娘就心滿意足了。”
楊沐心裏很不好受,京城雖然繁華,卻也並不見得適合母親居住,尤其是冬天那份嚴寒,哪裏是母親這樣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住的。於是又安慰母親說:“娘,等我京城的鋪子開好了,以後會在平城再開一個,到時候咱們去平城住。”
楊母聽著,隻是笑笑:“好。”
其實最讓楊母掛心的不是楊沐的鋪子,而是他的親事。兒子一直說沒有喜歡的姑娘,但是這年頭,誰家的好姑娘會拋頭露麵呢,他到哪裏去尋自己中意的姑娘。當初自己和他爹,不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知當初他中秀才之前就將親事定下來好了,倒不至於耽擱他這麼多年。
楊沐去吳家找吳嚴,算起來兩人也快三年未見了,期間雖有書信聯係,但由於楊沐常在各地奔波,所以聯係並不那麼密切。
吳嚴看起來要比先前穩重多了,看樣子這幾年官也不是白做的。一見麵,他的拳頭就重重地擂上了楊沐的肩:“老朋友,這麼久不見,可想死我了。”
“咳、咳、咳,”楊沐笑著喊,“輕點輕點,骨架都要散了。這兩年多未見,吳兄風華不僅不減,反而更添了幾分魅力,恭喜賀喜啊。”
“你也不差啊,越發成熟穩重了。同喜同喜!”吳嚴笑起來,拉著他進屋坐下:“今天咱們兄弟好好說說話,在我家吃晚飯,不醉無歸啊。”
楊沐笑:“行啊,看來你這兩年酒量也練出來了啊,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吳嚴說:“這兩年你混得風生水起啊,生意都做到京城去了。”
楊沐咳了一聲做掩飾:“混碗飯吃而已。你這兩年在益州怎麼樣?”
吳嚴說:“唉,可別提了,那痛苦簡直是一言難盡。”
楊沐問:“怎麼?以前看你的書信,還是挺好的啊。”
吳嚴笑起來:“嗬嗬,我倒是沒什麼事,我轄內的那些刁民,三天兩頭都是械鬥,告狀的、打官司的、私了的,各種亂子都有。那真是沒有三頭六臂管不過來。”
“我看你也沒怎麼瘦啊。”言下之意,就是沒覺得你有多操心。
吳嚴嘿嘿笑:“我衙門裏的縣丞是本地人,做了多年縣丞,我剛去時,天天都要處理這些爭端,都是各村寨為了爭地盤、爭水源、爭義氣、習俗不同而鬧出來的,我真是恨不能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根本忙不過來啊。後來我那縣丞告訴我,隻要是沒出人命官司,都不是大事。這些爭端,往小了說就是家務事,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不管對錯,誰打傷人,就判罰醫藥診金,如此推行了幾次,那流血事件果然少了許多。”
楊沐聽得笑起來:“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樣的問題出現,就有什麼樣的解決辦法。後來看你寫信說今年旱情也頗嚴重啊。”
吳嚴說:“可不是,益州其實疫情倒不是十分嚴重,就是鬧蝗災,蝗蟲過境,那簡直是寸草不留。”
“啊?那不是一點收成都沒有?”
“是啊。說起來我命好,蝗蟲剛到我們縣境內時,就下了三天三夜的大暴雨,結果雨停了之後,蝗蟲都死了,可肥了那些家禽鳥雀們,哈哈。我們縣內十之七八都沒有遭受蟲災。朝廷不是下令說今年南方各州縣免征賦稅,我們的糧食不僅夠自己吃,還有多餘的接濟鄰縣。”吳嚴說起這個就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