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經斯基沒有寫及和他一起訪問孫中山的“我們”包括哪些人,以及陳獨秀是否與他一起拜訪孫中山。不過,翻譯楊明齋在場,那是很可能的。
27歲的維經斯基是能幹的。他不辱使命,在半年的時間裏,從中國的北方來到南方,播撒了共產主義的火種。
他在1921年初接到了回國任職的密令……
維經斯基離開廣州,途經上海,又來到北京,下榻於北京飯店。
維經斯基來到了北京大學圖書館,重晤李大釗——他從“北李”那裏到了“南陳”那裏,如今又從“南陳”身邊來到“北李”這兒。
他用英語與李大釗交談。有時,張國燾在側。他還會見了北京共產主義小組的全體成員。
張國燾在1971年所寫的回憶錄中,這麼描述對維經斯基的印象:
維經斯基所以能與中國共產主義者建立親密的關係,原因很多。他充滿了青年的熱情,與“五四”以後的中國新人物氣味相投。他的一切言行中並不分中國人與外國人或黃種人與白種人,使人覺得他是可以合作的同伴。
張國燾稱維經斯基是“俄國革命和中國革命運動之間的最初橋梁”,這個評價倒是頗為恰當的。
張國燾還憶及維經斯基離華時的情景:
一般說來,維經斯基對於中國共產主義者的初期活動是表示滿意的。他這次是路經北京,預備回俄國去,向共產國際報告他初步活動的結果。他在臨動身之前表示極希望中國的共產主義者和他們所建立起來的各地的雛形組織能夠從速聯合起來,舉行第一次全國共產黨代表大會,正式成立中國共產黨,並迅速加入共產國際,成為它的一個支部。
[1]如前所述,這些無政府主義者否認自己曾加入過這個小組。
[2]即1920年底。
[3]即陳獨秀。
伊爾庫茨克的共產國際遠東書記處
維經斯基沒有回到派遣他到中國的出發地蘇俄遠東門戶海參崴,卻坐上火車,沿著西伯利亞大鐵道西行,在貝加爾湖畔的伊爾庫茨克下車。
伊爾庫茨克是蘇俄東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的行政、文化中心,處於安加拉河與伊爾庫特河的彙合處。不過,它與外界的聯係,主要依靠那條在1898年建成的西伯利亞大鐵道。
當維經斯基還在中國的時候,共產國際執委會為了加強對遠東各國革命運動的領導,決定設立遠東書記處。這個遠東書記處便設在伊爾庫茨克——那是1921年1月作出的決定。
在此之前,隻是俄共(布)設立了遠東局,但那畢竟隻是俄共(布)的機構。盡管維經斯基來華是得到了共產國際的同意,但他是由俄共(布)遠東局派出的。
維經斯基來華,還負有“考察在上海建立共產國際東亞書記處的可能性”的使命。經過他的考察,顯然,在上海設立這樣機構的時機尚不成熟。
維經斯基從中國寄出的報告,以及薩赫揚諾娃在上海關於同朝鮮僑民革命者建立了聯係的報告,使共產國際意識到必須設立負責遠東事務的專門機構——遠東書記處。
共產國際遠東書記處是在俄共(布)西伯利亞執行局東方民族部的基礎上建立的。不過,後來的實踐表明,把共產國際遠東書記處設在伊爾庫茨克是很不恰當的,因為這是一個交通極不便利的地方:從莫斯科出發,要坐兩周左右的火車才能到達那裏,而從那裏到海參崴,也得坐十來天的火車。這是一個與莫斯科、與遠東各國的聯係都不甚方便的所在。
西伯利亞為皚皚冰雪所覆蓋,維經斯基從結著冰花的玻璃上朝外望去,一片白茫茫。火車在慢吞吞地沿著西伯利亞大鐵道西行,漫長而單調的旅行生活使他感到疲憊。
離開廣州時,他不過穿一件薄毛衣而已,但在伊爾庫茨克下車時,他全身都用皮革包裹著——皮大衣、皮帽子、皮靴子。
在車站迎接他的是一位比他年長七歲的西伯利亞人,名叫鮑裏斯·紮哈羅維奇·舒米亞茨基。舒米亞茨基高高的個子,一身軍裝,披著一件騎兵長大衣,頭戴布瓊尼式軍帽,雖然不過35歲,但眼角、前額已有了明顯的皺紋。他緊緊擁抱著從中國歸來的維經斯基,連聲說:“歡迎!歡迎你!”
舒米亞茨基是一位久經考驗的老布爾什維克,此時已被共產國際執委會任命為遠東書記處的負責人。他同時也是俄共駐西伯利亞的全權代表。
舒米亞茨基1886年出生在西伯利亞的上烏丁斯克(今烏蘭烏德)。在貧瘠、嚴寒的土地上成長的他,12歲就不得不前往赤塔的鐵路工廠裏做工,成為工人階級的一員。
舒米亞茨基在17歲時加入俄國社會民主黨,兩年後,他成為克拉斯諾亞爾斯克的工人武裝起義領導人。起義失敗,他被沙俄當局通緝,逃亡到拉丁美洲的阿根廷。
1913年,27歲的他重返祖國,加入了俄共(布),並成了俄共(布)西伯利亞黨組織的負責人之一。他做過地下工作,打過遊擊,參加過反擊高爾察克的戰鬥,最後被任命為俄共(布)中央遠東局委員。由此,他被指定為共產國際遠東書記處的負責人。1926年,他還出任東方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校長。
舒米亞茨基為人誠摯而且總是對事業充滿信心。他把自己的副手介紹給了維經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