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才剛剛壓過頭頂,這道路上流竄不息的人群一點也沒有被影響的意思,街邊各行各業的人都有,大橋西側有一些攤販和許多遊客。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許多遊客憑著橋側的欄杆,或指指點點,或在觀看河中往來的船隻。大橋中間的人行道上,是一條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有推獨輪車的……大橋南麵和大街相連。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可是街上還是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汴河景色的。秋風和藹,樹影窈窕,寬廣的汴河如一片剔透的玻璃鏡,在夕陽的照耀下一片金碧輝煌。“文昊,你快看這個雜耍的,真有意思,我能不能都買回去?”一個十五六歲公子哥模樣的俊俏少年,一張瓜子臉,薄薄的嘴唇,眉目靈動,頗有英氣。身後少年劍眉星目,兩眼氣勢逼人,十八歲的模樣卻是一身的豪傑氣質,雙眼停在俊俏公子哥身上卻是柔情綿綿,“佳雪,你要是把這個戲班給買回去,義父肯定打斷你的腿,你信不信?”“我有文昊大哥在,父皇要是打斷我的腿,你不會幫我攔著他。”俊俏公子哥俏皮的做了個鬼臉,又是在人群中蹦來蹦去。“文昊你快點,這邊還有很多好玩的我都沒有見過。”被喚作文昊的少年,身手也甚是靈活,幾個閃身就是追上了俊俏公子哥,卻也沒有打擾他,隻是遠遠的跟隨,手搭在佩劍上隨時防備。路邊的小攤上,一身麻衣,腰間繞過一條軟紅腰帶,麻衣縫著紫色絲線,倒是別處心材。一抬頭,雙眼閃爍如繁星卻刹那內斂,五官倒是有幾分出乎意料的精致,也是一等一的**公子爺長相。這等長相引人注目,隻是他卻幹著一份不容易的技術活,那就是竊,要能在這種被注視的情況下拿別人東西那就更加技術了,江湖中人送他封號無所不盜。隻是靜靜聽著旁邊人的談話,手中的筷子時不時的在手上打轉。“你說這無所不盜他在不在這裏啊,我都找他半天了他還不出現。”“這等小賊,你有何必費心找他,再說了他那等身手也就是糊弄些剛出江湖的小輩。就是在我麵前,我也能親而一舉的抓到他。”“那文昊哥,你就幫我抓抓他。我有事找他幫忙,要是你幫我抓到他,下次詩會我們就結伴一起去。”“真是拿你沒辦法,隻是這也要他出手,我總不能見到一個人抓一個吧,隻要這十米之內有賊行竊,我就為你抓來,這下你滿意了吧。”這旁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蹦躂了一天的佳雪和文昊,兩人都是在這街邊的小食攤休息。無所不盜嘴角勾起一絲不屑微笑,詆毀他的名聲還正巧被他聽見了,正好自己出來買東西還缺點碎銀子,就當是這兩個人給他們自己說的話買單吧。在自己的桌麵上丟了三個銅板作為茶水錢,自己卻是下意識的偏向兩個公子哥這裏走過去,隻是在過去的時候。手中銀絲環繞,就像一條蝮蛇出擊一般準準的咬住文昊的錢袋,手微微一勾,錢袋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他的手上。這就是他的成名絕技之一,銀絲釣魚,以他的手法和力度隻要有個七八米足以讓他輕而易舉的拿到別人的錢袋了。隻見這個時候文昊還是一心看著佳雪,無所不盜顛顛自己手上的錢袋子,看著剛剛被自己順手牽羊的傻小子。就這種人,也隻會說說大話,就是高手自己偷過的也不少,他們至少還會感覺自己的身上輕了點,知道少了東西,這傻小子就樂呼呼的丟了錢袋。錢袋到手,溜之大吉,一直都是無所不盜的原則。經過幾個拐彎,他自信就算現在有人跟蹤他也被他甩到不知道哪裏了,自己可是在這裏行竊多年了。這條路來來回回都走上上百遍,至少在這裏沒有人能夠跟蹤他,這小小自信還是有的。無所不盜真名叫做曾小仁,說起這個名字滑稽之極,要怪就要怪那古怪糟老頭。糟老頭是偶然撞見收養了年幼的曾小仁,偏偏說什麼寧做真小人,莫做偽君子的道理。於是他的名字就成了曾小仁,糟老頭從來不按常理出牌。比如這雞鳴狗盜之事,糟老頭說自己隻管教本事,隻要曾小仁最後幫他完成一件事情這本事他怎麼發揮運用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一點都沒有為人師父的樣子,這銀絲釣魚本來是一門診脈的功夫,偏偏被折騰成了盜竊用的。說起來,這次還是奉了他的命令出來買酒的,這糟老頭也是怪脾氣,什麼酒都不要,就是點名要拿倚香樓的百花釀。倚香樓是這方圓百裏出了名的**,這百花釀傳言是百名處子沐浴的酒,說是飄著淡淡處子幽香,聞著沉醉,喝著不醒。真實是怎麼樣子的曾小仁可不知道,不過想來是有錢人想出來消遣時間用的,百花釀的價格可謂是百兩難求。百兩要是砸在倚香樓的姑娘上,可以讓你一天都不帶休息的過上一年了。雖然曾小仁時不時在身邊的人身上撈上兩筆,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純情少年,對這男女之事是一點都不了解。在這**門口也是打轉,不知道當進不當進,恰好走過來一個媽媽“這位爺,是第一次來吧,放心這男人的銷魂窟,保證你是來一次愛一次,次次開心,次次順心,還有後門可以供爺安全離開,不用擔心家裏的黃臉婆找上門來。”曾小仁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臉都不帶紅的,“媽媽,你可得給我介紹則個,聽說這倚香樓是豔絕江南,姑娘清秀靚麗,美酒醇香流芳。”心裏卻惡狠狠的詛咒那糟老頭,‘要不是糟老頭腿腳殘廢,還真想讓他自己來趟這渾水,誰知道這裏的姑娘和幾個恩客有關係,都不知道有沒有花柳病。’“這位公子一看就是識貨人,我們這裏的姑娘方圓百裏都是赫赫威名,不瞞公子說。這方圓百裏要是男人沒回家過夜肯定是在們倚香樓,公子這樣的身份可以試試我們今晚的百花釀拍賣大會,這百花釀可是酒中花魁,更是有機會成為我們倚香樓花魁的入幕之賓。”這**媽媽臉上打得妝粉有些嚇人,可是這雙眼的狡黠卻是透入出看到金子般的樣子。看著麵前的**媽媽說道關鍵處停住,曾小仁又不是不知道道理的小屁孩,從袖口中拿出兩錠銀子遞過去,看的這**媽媽一愣一愣的。這兩錠銀子少說也有二十兩,這打聽消息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打賞,平常的闊公子也就打賞個四五兩就多了,看來這是個金主啊。殊不知這曾小仁壓根就沒當一回事,換句話來說這曾小仁身上就沒有不是不義之財的,這賺錢方式就是診脈,替你的錢袋診脈。這**媽媽得了好處自然是賣力,“這辰時(晚上七點)就會有我們的花魁親自為各位恩客送上小曲,這小曲聽完就是這百花釀的拍賣。不瞞公子說以往每次都是被兩百兩的價格買走,可是這次是我們花魁親自釀造的百花釀,這男人嘛自然免不了要一番爭鬥。”**媽媽一看麵前的曾小仁不當一回事,想來曾小仁還不是一般的金主。“這百花釀一共有三份,買了這百花釀的客官可以有機會試試我們花魁的對聯,要是對上了就可以成為我們花魁的入幕之賓。”“給我安排一張桌子,盡量偏僻些,再備些好酒好菜。”曾小仁從袖口摸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這**媽媽也是會意,這**中總有些客官愛在這拍賣之前找個偏僻的位子,這角落裏發生些超越友誼的事情。曾小仁也是看出來了**媽媽的誤會,趕忙加了一句“不要任何姑娘陪酒,不要讓人打擾我。”**媽媽是個機靈人,自然不會多問,這領著曾小仁就到了這角落一張桌子,又是招呼著龜奴端來好酒好菜。看著曾小仁已經自飲自酌,卻是沒有多打擾就退了下去。曾小仁吃了些小菜,喝了點小酒正有些不耐煩,隻聽這樓閣之中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這曲伴詞,詞伴曲天衣無縫,可謂是讓眾多才子佳人久久不能回神。就是一向有些不在意的曾小仁也是抬頭看看,看來這花魁**有些真本事,能引得這麼多才子前來也不是浪得虛名。隻見這珠簾微開,裏麵的妙人兒臉上蒙著輕紗,手撥動琴弦。就是粗粗一看也是顛倒眾生的姿態,隻是這輕紗底下到底是怎麼樣的麵容就不可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