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三點,陽光格外燦爛,沈嘉銘和我從民政局走了出來。我的手裏拿著結婚證,滿臉幸福。
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裏,我有一種特別的衝動,我挽著他的胳膊:“嘉銘,今天我們就算結婚了?我怎麼就成了你的媳婦兒了?”
沈嘉銘握住我的手:“怎麼,做沈嘉銘的媳婦兒不樂意?不樂意我們馬上回頭,再進去一趟,出來保證你立馬解脫。”
我嬌嗔地看著沈嘉銘:“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沈嘉銘樂壞了:“那就乖乖地做沈嘉銘的媳婦兒吧!”
我心裏美滋滋的:“看你美的,別忘了,你也得老老實實地做我的老公,我要約法三章。”
沈嘉銘笑著回答:“那當然了,你就是來個21條不平等條約,我也不在乎。老公不老實,老婆就要長翅膀飛了。”
我“嘿嘿”一樂:“21條不平等條約是你親口說的,我回去就定啊!”
沈嘉銘一把摟住我:“定吧,隨便你怎麼定,我閉著眼睛照著做不就行了。”
我“嗯”了一聲:“那我回去就不客氣了。”
我們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依偎著朝小車走去。上了車,我把結婚證放在包裏,感慨地說:“原來結婚竟然這麼簡單,一男一女兩個人手拉手,朝民政局走一趟,出來就結為夫妻了,以後就可以終生廝守在一起了。嘉銘,你說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就給家裏的七大姑八大姨弄得那麼複雜?簡直和下地獄一樣可怕!”
沈嘉銘一腳踩動油門:“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們喜歡複雜,我們就想辦法弄簡單點,不就成了?”
我的眼睛看著窗外,馬路上行人和車輛很多。我的一隻手放在沈嘉銘的一隻手上:“嘉銘,你猜,我爸我媽給我陪什麼嫁妝了?”
沈嘉銘一邊開車,一邊問:“陪什麼嫁妝了?”
我捏了捏沈嘉銘的手,故意賣關子:“叫你猜嘛,猜!”
沈嘉銘繼續開車:“我繳械,猜不到!”
我拍了拍沈嘉銘的手:“我爸我媽給我20萬,作為我們新婚的立戶基金。”
這時,紅燈亮了,沈嘉銘一把刹住車:“20萬?你爸你媽夠大方的,我們剛結婚就瘋狂進賬啊?”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看你說得多難聽,什麼叫瘋狂進賬啊?我爸我媽本來準備用這筆錢裝修婚房的,誰知你大姑全包了,就做我們的立戶基金了。”
綠燈亮了,小車繼續前行。沈嘉銘鬼鬼地笑:“我看這有點像一夜暴富,比打劫還要厲害。”
我點了點頭:“嘉銘,我們這是不是空手套白狼,或者直接叫啃老族了?”
沈嘉銘搖了搖頭:“套就套了,啃就啃吧,你爸你媽有這個心,說明他們是愛你的,以後我們多孝敬他們點就行了。哎,老婆,今天是我們結婚的大喜日子,晚上想吃什麼?”
我捂住嘴:“今天就叫大喜日子了?好誇張啊你!你想吃東西可以啊,別找這麼邪門的理由好嗎?”
沈嘉銘減慢車速:“這個理由邪門嗎?吃飯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帶你去向陽漁港吧,那裏全部是江魚,味道很鮮。”
很長時間沒有吃魚了,有點饞:“好吧,大婚首日陪你去吃魚,回來後隻要不變成兩條美人魚就成。”
沈嘉銘哈哈大笑:“瞧你說的,還變美人魚呢。”
小車一路開著,我們兩個人在車裏嘻嘻哈哈的,忘乎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夫妻了,我們將很快擁有一個自己的家,在家裏快樂地生活。
當天晚上,我和沈嘉銘是在向陽漁港吃的晚餐,兩個人的世界真好,很安靜,很和諧。做沈嘉銘的媳婦兒很幸福,我要做他一生一世的愛人。
吃完飯,已經是晚上8點鍾了,沈嘉銘開車送我回去。小車經過一家精品麵包房的時候,我急忙呼喚沈嘉銘停車:“停下,我去麵包房給奶奶買幾個奶油麵包,你帶回去給她吃。”
沈嘉銘沒有停車,繼續開著:“奶奶去我大姑家了,不在家。”
我驚詫地問道:“奶奶怎麼去大姑家了?是大姑來接的嗎?”
沈嘉銘搖了搖頭:“奶奶是給我媽氣走的,已經走了幾天了,我去接了幾次,她都不願意回來。”
我緊張地看著沈嘉銘:“你媽怎麼連奶奶也欺負?”
沈嘉銘用鬱悶的表情看著我:“她們就是鬥了幾句嘴,奶奶一生氣就去我大姑家了,走的時候我們一個也不知道。”
我心有餘悸:“你媽那脾氣,是讓人受不了。你說,大姑給我們買了180平方米的婚房,我們結婚後,你媽會不會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啊?”
沈嘉銘笑了笑:“你怕我媽?”
我哈哈大笑:“我怕你媽?你媽是老虎,還是獅子?”
沈嘉銘忍俊不禁:“我媽就是我媽,既不是老虎,也不是獅子,誰叫你怕我媽了?”
我寒了一下:“嘉銘,說真的,我是有點怕你媽。她在家強勢慣了,家裏的每個人都要讓著她。”
沈嘉銘不以為然地說:“曉軒,過日子就是一個字:讓。等我們以後有了孩子,我媽肯定要過來幫我們帶,她要是說你什麼的話,你就記住我一個字‘讓’,保準沒事兒。”
我緊張得頭大:“你意思是叫我裝呆,做大頭呆子,對吧?”
沈嘉銘放聲大笑:“對,裝呆比什麼都好,我媽就是一烈性子,她強你弱,讓著點就OK了。”
讓著點?還OK?我的大老爺,沈嘉銘你是為了一個老媽,直接讓自己的媳婦兒做墊背的了。
得啦,我聽話還不行嗎?以後在這個家裏,你媽就是皇太後,你就是皇上,我做一個啞巴正宮娘娘行了吧。
我轉過臉,看著沈嘉銘,苦笑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爸的意思和你一樣,兒媳婦對待老婆婆,要無原則地忍讓!”
沈嘉銘滿意地笑著:“哎,對了,這才是沈嘉銘的媳婦兒!”
我哭笑不得,因為愛,所以愛,我做好了忍讓的心理準備。一個女人的一輩子除了事業,就是為了愛情的準備,如果我連婚姻都斤斤計較,還能算好女人嗎?
奶奶的麵包沒有買成,倒引出這麼多的話題。小車到達我居住的小區樓下,沈嘉銘關閉車燈,忍不住抱住了我,和我激情相吻。
黑暗中,我們的嘴唇緊緊地貼在一起,沈嘉銘的力氣很大,他斜過身體,幾乎把我抱在懷裏。
我喘著粗氣,閉著眼睛仰著頭,心髒猛烈地跳動著。我們兩個人情不自禁地吻著,忘記了時空,忘記了自己。
沈嘉銘的嘴唇是濕熱的,帶著青春的悸動,我勾著脖子,傾斜著身體,和他忘情地對吻著。
這時,車頂突然一聲巨響,嚇了我一大跳。沈嘉銘鬆開我,打開車門,拿起手機照明燈,看了看車頂:“真掃興,是誰弄一袋垃圾扔車頂上了?”
我起身走出小車,把垃圾袋一甩手揮了出去:“哪個缺德鬼幹的!”
激情被垃圾袋衝擊消散之後,我朝樓梯口走去,和沈嘉銘揮手再見。今天是一個難忘的日子,我的一生大事在一日之間完成了。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沈嘉銘的媳婦兒了。無論將來是苦是甜,是酸是辣,這個男人我認定了。
回到家,老爸老媽坐在客廳裏,老爸抽著煙上網偷菜,老媽嗑著瓜子看電視逍遙自在。我進去後,脫掉高跟鞋,直接衝進自己的屋子。
老爸老媽摸不著頭腦,兩個人一起走了進來,不動聲色地看著我。老爸忍不住問:“我的長期香煙有著落了?”
老媽白了老爸一眼:“你就記掛著你的香煙,也不問問曉軒什麼個情況?”
我背對著老爸老媽,輕輕從包裏拿出紅彤彤的結婚證,轉過身突然大叫一聲:“我結婚了,要做新娘子啦……”
老爸看著老媽,喜出望外:“我的長期香煙真的有著落了,老婆萬歲!”
老媽一把接過結婚證:“我家老大難終於嫁出去了,明天去館子小搓一頓去,慶祝一下。”
老爸連連點頭:“我支持,嚴重同意去館子搓一頓!”
我看著老爸老媽開心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高興。一個家庭,每個人的命運都牽動著其他人的命運,包括喜樂悲哀,無不牽動著彼此的神經。
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老爸老媽如此開心,親情原來是一種關懷,可以通過心的傳遞,直接到達你的心裏,讓你洋溢著幸福的喜悅感。
我抱著老媽,想象著婚禮的場景:“媽,結婚那天我該穿婚紗吧?”
老爸“嘿嘿”壞笑:“新娘子不穿婚紗穿什麼?難道要和你媽當年結婚一樣?披著一件紅呢子大衣就過門了?”
老媽搶白著:“你還好意思提?都是你家窮鬧的,如果不是我堅持,你連紅呢子大衣都不給我做。”
老爸反駁道:“那年頭有婚紗穿嗎?你就是想穿,也未必有婚紗給你穿!”
老媽鼻子哼哼著:“你眼睛老花了,還是記性差了,我同學薑慧敏結婚那天不就租的婚紗嗎?那個潮流勁兒,你懂嗎?你家窮就窮,租不起婚紗,不要找借口了。”
老爸鼻子一橫:“找什麼借口了,你這不是雞蛋裏麵挑骨頭嗎?”
眼看老爸老媽要抬杠,我立即擺了擺手:“爸、媽,我很快就要結婚了,以後也不經常在家,你們也快要做嶽父和嶽母了,不要動不動就鬥嘴,那樣我會很難過的。”
老爸老媽聽我一說,都不做聲了。說實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是老話了。不過,現在家家都是獨生子女,養兒子和養女兒一樣,有朝一日女兒就是嫁出去了,還是家裏的金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