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準備好東西,待夫人一回府,便帶著水月去將那琴交給夫人,把事情講出來。”
“不可。且不論贈琴者是誰,水月一侯府女兒,輕易與男子交換物件這便是不檢點的大罪過,僅這一條,大娘就能要六妹吃苦頭。再加上社琴看起來價值不菲,隻怕對方也不是普通人士,若處理的不好,隻怕又是另一樁罪過。在沒有弄清楚形勢前,這琴還是交不得。”
聽夏鏡花如此一分析,於氏臉上的愁容更顯,僵硬地坐回椅上,雙目泛淚,道:“我就知道,月兒露才不是好事,早知如此,我定不會偷偷教她習琴,如今招來如此大的麻煩……”
夏鏡花抿唇一陣兒,道:“我時間不多,便長話短說了,我已經找到了今日送六妹回來的嬤嬤,但實在不太好對付,她乃是跟在大娘身邊的老人,又對我心懷厭惡,我不能直接與她接觸,更是不能勸她不要向大娘稟報。”
“早知如此,我真不該教月兒的……”於氏自顧地艾怨後悔,掉著眼淚,對夏鏡花的話倒顯得聽不進多少。
麵對於氏的懦弱,夏鏡花即是著急也是無奈,繞過半步走到她正麵前,彎下腰扶上她的肩膀與自己對視,道:“三娘,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事情還沒到這一步,大娘今日沒有回府,我們就還有處理的餘地。”
“能如何處理,夫人身邊的嬤嬤,我們是如何也收買不來的。”
“收買不來,那也就隻能用些其他的法子了。”
“那該如何是好?你即是來找我,定是有了對策吧。”於氏如看救命稻草一般抬頭看夏鏡花。
夏鏡花其實心裏也沒有多少底的,但為了讓於氏有點信心,她還是點了點頭,道:“三娘,我需你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在府裏這麼多年,可知道府內有什麼事說不得的嗎?”
“說不得的?”於氏不解。
“但凡大門大戶,總有些忌諱事,不想讓人提及的。在侯府裏有沒有?比如……比如冤死的人,死於非命的人。”
聽到夏鏡花提到這些,於氏的臉色大變,似乎有些被嚇到。
“方才我暗中聽他們提及到了二夫人,你可知道是誰?”
夏鏡花從前也好奇,府裏除了大娘就是三夫人,怎麼就沒有二夫人,起初以為現在的大娘是定遠侯的續弦,是第二任夫人,第一任的早亡而已,但現在看來似乎夫人的確是原配,府內從前的確除了三夫人於氏之外還有一個妾室。
“三娘,快些說吧。”
於氏左右看了看,然後俯近夏鏡花的,道:“二夫人,她本是江南某個知府的嫡女,嫁到定遠侯府上為二夫人,不同於我是納入府的妾室,她是嫁進來的,論起來也僅是比夫人要的地位弱上一些,但比起妾室卻又要高出許多,與夫人甚至有些平起平坐之勢。後來,有一次侯爺奉旨去邊關一趟,她卻在府裏出了意外。”
“什麼意外。”
“她……她做錯了事,夫人按家規將她關進了柴房,她卻在柴房上吊了。後被救下來了,她就吵著鬧著要出府,夫人將她關起來,她就又上吊了一次……”
“不知道,有人說她是死了,也有人說其實她尚未死絕。但夫人都嫌晦氣,命人取了棺材,將她裝了進去,抬去葬了。”
“然後呢?”
“侯爺回府後大怒,命人去開棺,要見二夫人的屍,結果……”於氏的臉變得煞白,嘴唇也微微發顫。
“結果如何?”
“結果發現,那棺材因是匆匆下葬的,蓋的土薄,便被野狗什麼的給刨開了,棺材裏隻留下了一堆骨頭和分辨不清模樣的碎肉……,二夫人的屍身,就這麼被野被吃了,屍骨無存呀,隻有一串從前二夫人係在足踝上的染血金鈴鐺。”
“天啊。”夏鏡花也忍不住感歎,這二夫人也真是夠慘的,這也理解了為什麼於氏說起來會這樣麵無血色的。
“後來,二夫人的娘家那邊還為此事與侯爺生了好些隔閡,侯爺也大怒,搬去軍營住了半月才回府。與夫人也有了隔閡,雖說也是客氣,但卻冷淡了許多,所以這件事,府內上上下下也都隻當是個忌諱事兒,都不去提起來。”
“那這個二夫人,與我有何關係?那個嬤嬤說,似乎有在說到二夫人時提及我,說是我招了晦氣。”
“這個……這個興許是她隨口說的,你也是知道的,我們母女和你,都在府裏不太招人喜歡。”於氏的目光有些閃躲地避開了夏鏡花的眼睛。
夏鏡花覺得有些不對,但又覺得應該是於氏心中害怕,又覺得談及被稱為晦氣的掃把星,所以有些尷尬,就不再追問,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