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看見了什麼?”
“昨夜早些時候,屬下帶著兩個下手在府院巡視,曾巧遇五小姐。”
夏鏡花聽在耳中,不禁皺眉,抬頭看向馮護院,道:“馮護院怕是記錯了,昨日我不曾有見過你,更不說夜間。”
馮護院向夏鏡花拱手,道:“五小姐沒見到我,但是我卻見到了五小姐,當時五小姐行色匆匆去了北院,屬下本欲上前向五小姐問安的,但看小姐似有急事,便沒有上前打擾。”
天啊!夏鏡花在心裏暗叫一聲。她自認做的周全,卻不想還是留了目擊證人,如果馮護院說的是實話,那麼他難道也看到了她在北院偷聽下人談話?
看到夏鏡花的臉色銀白,大娘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看向馮護院道:“你在府中當職,能遇到府中的五小姐再正常不過,本不足為奇。”
“的確,屬下當時也是如此想的,但看五小姐似乎頗為著急,屬下在府中當職,自然應為諸住主子分擔事物,便遠遠的隨著五小姐進了北院,以備不時幫忙。”
“然後呢?”大娘喝著茶慢聲發問。
“然後,屬下見到五小姐去了下人用膳的餐室,但卻又立在門外,不曾進去。”
“下人的餐室,那種地方有什麼好稀奇的,裏麵都有誰,能讓五小姐站在門外不進去。”大娘邊拔著茶水,邊笑看向夏鏡花。
“屬下也是好奇,後來待五小姐離去,屬下便去看了一眼,裏麵坐著趙嬤嬤和劉廚子,還有老李頭夫婦正在閑聊。並未有其他人,實在不明白五小姐為何要立在門外不進去。”
馮護院話說得周全,不直說什麼,也不提夏鏡花有什麼意圖,但站在屋裏和屋外的人都聽在耳中,憑是稍微有點心思的人,也都明白夏鏡花現在的嫌疑地大上天了。偷偷摸摸的去聽下人談話,然後下人就出了事,這不太巧了嗎。
“夏鏡花,你可要解釋一下,你為何要去北院,又在下人的餐室外逗留?”大娘微笑著看夏鏡花,似乎一點都沒有惡意,但夏鏡花卻十分明白,這樣的笑容是遠比聲色俱厲真可怕。
夏鏡花垂下頭,微微閉目,心裏隻感歎,罷了罷了。最後的一絲僥幸也沒有了,真是被釘上了砧板,難怪大娘一開始就如此斷定是有人搗鬼,而不是趙嬤嬤自己出了事,原來她一早就知道了那麼多消息,卻一直不說,還作出一派從所有人查起的樣子。要的就是先威懾下人,然後再看夏鏡花和於氏母女窩裏鬥,讓夏鏡花被於氏推出來,知道夏鏡花肯定不會認,她到最後再拿出馮護院這張牌將夏鏡花打死,順便還讓她落個欺騙主母,狡辯之罪。這可真是一步一個環,一步一個套,連夏鏡花都不由心中佩服地要歎一句精明,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五小姐不說話,那也不代表就能如此完事,你雖是侯府小姐,但到底是國有國法,府有府規,你在府內裝神弄鬼在先,欺騙主母強詞狡辯在後,我若不以家法處置你,也實在說不過去。”大娘如為難般感歎一聲,動了動手,旁邊的嬤嬤立刻會意,走到門外揮手示意院中站著的下人都分左右站好,將中間騰挪出一塊地方來,隨後立刻有兩個粗使仆婦抬著擺上了一條比普通板凳要寬上許多的長凳,顯然連家法用具都一早備好了,就等著請夏鏡花入甕。
“三十鞭子,下去領罰吧。”大娘揮揮手。
夏鏡花側頭,看著門檻外院子中擺著的寬板凳,慢慢坐上站起來,一步步走過去,手心全是汗,在邁出門檻時,她朝於氏的方向看了一眼,於氏的額頭上全是細汗,用一種十分可憐可惜的眼神看她。旁邊跪著的夏水月緊緊攢著五指看她,似乎是要衝上來,卻被於氏緊緊拉住。
夏鏡花衝夏水月彎了彎唇,努力讓自己擠出點笑意,想讓她安心些,就算於氏再怎麼對自己,至少夏水月還是一心站在她這邊的。
夏鏡花以目光看向於氏,於氏似乎是心中有愧,有意別開眼睛,不與夏鏡花直視,夏鏡花衝她微微動了一下頭,又用目光示意了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夏水月,讓她現在帶夏水月走。接下來的場麵,無非就是她受家法,場麵是極為暴力,夏水月還年幼,她不想讓她看到。
“夫人,妾生忽感不適,求夫人準許我帶月兒先行回去。”
這個時候,大娘想要的,全已經達到目的,對於早已經嚇得立不直身子的於氏,她也懶得計較,揮了揮手表示同意。
於氏起身,衝大娘行了一個禮,隨後接著夏水月出門,從夏鏡花旁邊經過時夏水月欲要伸手去接夏鏡花,卻被夏鏡花搖頭示意止住。
“五小姐是要人幫忙嗎?”看夏鏡花立在門口處,沒有去院中的寬凳上爬好,大娘身邊的一個嬤嬤開口,言語之際,已經有兩個粗衣仆婦上前來就要架夏鏡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