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夏鏡花手上動作不停,看向眼睛睜大的阿璋。
“我……我……”阿璋連著我了好幾遍,都沒說出話來,他哪裏能說,他出去見到了自己四哥坐和青城哥在一起。原本,能遇到他四哥,這可是好事,但是奈何他現在可是一身女子打扮,他若現在走出去被認出來,那可就要被笑死了,不成不成,他可不想丟這個臉。
“外麵有鬼不成。”夏鏡花把最後一道菜盛好,遞給魚兒端出去,邊擦著手邊手到門口隨手掀起簾子走出去。
“嘩……”一眨眼的功夫,夏鏡花也跟見到鬼一樣,跑回了廚房,靠在阿璋旁邊睜大了眼睛。
“你怎麼也跑回來了。”阿璋問夏鏡花。
“我……我也見鬼了。”夏鏡花敷衍地應了一句,然後就開始在廚房裏不安地走來走去。誰能想到夏青城會來這裏呀,夏青城平時眼睛長在頭頂上,怎麼就會忽然看得起這種小攤麵呢,剛才自己還讓魚兒去傳話,說自己晚些時時候會出去見客人,這可怎麼辦。
擔心著什麼,什麼就來了,魚兒掀起簾子進來,道:“客人說,想請廚師一見。在場的大夥兒也都好奇今天的主廚是誰,都等著您出去呢。”
“呃……你先出去,我馬上就來。”夏鏡花打發了魚兒,左右地看了又看,一咬牙伸手就去鍋底抓了一把,然後把那些烏黑的鍋灰直接就朝臉上塗抹。
夏鏡花塗完臉,阿璋看她就跟看鬼一樣了,借著盆裏的水自己看了看,夏鏡花除了一雙眼睛還在外麵,其他的地方全都是被抹黑了,快成特型演員一派了。有了這種效果,夏鏡花才滿意了一點拍了拍衣袖,掀開簾子走出去。
“哇……”所有人幾乎在看到夏鏡花的臉時同時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夏鏡花故作鎮定地走出去,衝眾人拱手行禮,道:“在下初來乍道,多謝諸位鄉親扶持賞臉,多謝各位。”
“這廚師可真是黑呀,嘖嘖嘖……”
“瞧那臉髒的,也不洗把臉再出來……”
“看起來是個年輕公子呀……”
眾人議論紛紛,夏鏡花不以為意,八卦是人的本性,這些老百姓如此反應早在預料之中。沒了什麼好奇的東西,今天的菜也賣光了,圍觀的人漸漸散去,坐在攤席上的客人有吃完了的,也付完錢離開。夏鏡花知道,現在到了麵對正真危機的時候了。
準備好笑臉兒,夏鏡花轉身,走向夏青城所在的席位,主動衝夏青城和席位上的其他人拱手行禮,把頭埋得盡量低,壓低了嗓音道:“多謝幾位的賞臉,在下倍感榮幸。”
“公子好手藝,從前竟未察覺。”夏青城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麵把頭幾乎要埋到桌子底下行禮的人。
“在下初來滄州,公子過獎了。”
“這位公子,怎麼稱呼?”公孫亦接話。
“在下……在下不是什麼大人物,叫我……叫我月廚師就好。”夏鏡花答著話,身子有點抖,借了自己本名裏的一個月字敷衍回答,心裏不停默念著夏青城千萬別發現,千萬別發現。
然而,讓夏鏡花失望的是,自打她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夏青城就一眼認出了她,他驚訝且好笑,不明白自己就是離府了一天,她怎麼就搖身一變成了這街頭的廚子,還把臉塗成這種鬼樣子。不過,現在獨孤錦衣在場,他覺得自己還是以不變應萬變,不挑破了她的把戲最好。
看夏鏡花緊張發抖,夏青城有些不忍心這樣當街嚇她,便領先起身,道:“好了,菜也吃過了,廚師也見過了,走吧。”
旁邊公孫亦和樊虎起身隨後,獨孤錦衣最後起身,離席之際從將頭低著埋著一直沒抬起來的夏鏡花旁邊走過。
一股淡淡的檀香氣撲入夏鏡花的鼻宇,夏鏡花感覺到無緣的熟悉,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飛速度旋轉,她抬起頭去看,就見到有繡著西蕃花樣的錦織袖口從自己的眼前經過。
那次她地瀕臨死亡前的一點殘片記憶迅速被點燃,她記得那個帶著光降臨到自己麵前的人,他看不清他的臉,但卻記得扶在雕花椅轎上修長的五指,和那些織繡在他袖口的西蕃花。然後,是那個在她要掉落無底的黑暗深淵前的一個吻,溫柔,帶著薄涼。
幾乎是不經思考的下意識動作,夏鏡花伸出手去,抓向那隻繡著西蕃花的袖口。
但是,因為經過身邊的人已經走過,那繡著西蕃花的袖口隻是在她指間輕輕劃過,她沒能抓住,倒是有一方絲帕自那袖下掉出,滑落到她的五指間。
“公……”夏鏡花想要喚住那個茶白色的錦衣背影,但卻在開口時想到夏青城就在前麵而收聲止住,隻能看著那個修長的茶白色背影漸行漸遠,眼看就要消失在街頭的人流之中。
他們,再一次擦肩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