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那些傷害過我的人。
再見,那些欺騙過我的人。
再見,那個任人欺負的夏鏡花!
自此以後,天高海闊,雲騰風嘯,大好山河盡在她腳下,大好世間任她遊戲,再無顧忌。
扯動馬韁,馬兒發出一聲低嘶,前蹄微微揚起,踏在滄州城的街道石板上。夏鏡花揚鞭一抽,馬兒又是一聲低嘶,然後邁開四肢,沿著街道朝城門的方向而去。
已經是三更天了,街上空無一人,隻有馬車的輪子,和馬蹄聲從街道上跑過發出的聲音,風在夏鏡花耳邊拂過,微涼,有響聲。
夏鏡花抑止不住的有些興奮起來,她看著越來越近的城門,想著外麵的天高海闊,自由的生活就在等她。以後,她可以去漠北賞雪,去江南賞花,能去想去的任何地方,能做任何想做的事。江河悠遠,大地遼闊,哪裏都可以是她的家。
夏鏡花沉浸於自己的期望之中,城門越來越近了,但是就在她要駕馬上前去時,她看到前麵有一匹馬正自前麵的街巷中急馳而來。夏鏡花本能意識地趕緊勒緊馬韁,將馬車停靠到了旁邊的陰暗巷側,避開來人的道路。
空曠的滄州城街上,馬踏青石發出錚錚脆響,偶爾還有一兩點火星濺起,馬背上,一身紫色華麗錦袍的男子,五官英俊,星目劍眉,深擰著眉頭盯著前方遠處火光衝天的定遠侯府方向,烏黑的發在身後被急馳的風拂起,頭頂紫玉冠上的珠纓隨馬匹的跑動而輕輕作顫。
是夏青城,夏鏡花一眼認出。
幾乎隻是一刹那的掠過,夏青城馳馬自夏鏡花麵前的街道中央馳過,風馳電掣,如流星一般消失在了通往定遠侯府的巷道中。
夏青城並不知道府裏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回去,麵對的就是那些精壯的馬匪,他會有危險嗎?
“不不不,這不關你的事了,現在是你離開的最好時機,今夜之後,隻要你消失,所有人都會以為自己死於大火,一切神不知鬼不覺,漂亮幹淨。”夏鏡花搖著頭,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這些。
“別人不都說夏青城有一身好功夫嗎,他肯定不會有事的。”夏鏡花這樣念叨著,安慰自己寬心,伸手重新接起馬韁,跳上馬車扯動馬車上了主街朝城門的方向去。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你根本不是真的夏鏡花,你是蘇北月,他們與你沒有關係。”夏鏡花連打著馬兒,邊繼續對自己念叨。
馬兒重新開始朝前馳跑,夏鏡花的馬車重新踏上了離開滄州城的路,城門越來越近,就在眼前,城門之外,依稀可以看到平原沃野,有涼風習習自城門洞下吹來。
“籲……”但是,就在夏鏡花的馬車,在最後穿過城門時,她使出了極大的力氣,將前跑的馬兒勒住了韁繩。
馬蹄高揚,馬兒發出廝鳴,馬兒後背的綜毛自夜風中拂過,劃過一些漂亮的弧度。
“隻是回去看一眼,就看一眼,隻有兩三條街的距離,很快的,看一眼夏青城就馬上回來。”夏鏡花有些怒己不爭地說了一句,用力地扯動馬韁,調轉馬頭,然後馬車就沿來時的路,再一路回馳而去。
馬踏流星,飛馳過滄州城的街巷,從城門到定遠侯府,不過是兩三條街的距離,但是,夏鏡花不知道,這次的回身,她將失去什麼,兩三條街的距離,在她的生命中,將占據怎樣的意義。
快速的打馬回到定遠侯府,夏鏡花將馬車停到後院門口,然後利落地翻身下車,想到此時府裏盡是黑衣蒙麵的馬匪,她也自車內取出夜行黑衣套上,戴上黑鬥笠,她跑回後院小門。
地上的壯漢依舊昏迷著,旁邊的地主那柄白色的大刀依舊在地上,她也不由多想,順手撿了起來,認了認方向朝著前麵跑去。
大半的定遠追遠侯府已經燃起,馬匪們扯著馬在定遠侯府裏肆意橫行,平時那些精心照料修剪的花兒樹兒,此時全部被摧殘折斷,那些曾經打理的極為漂亮的白色刺玫瑰,有許多上麵都染上了血漬,一滴一滴落在樹下的石板路上。
血跡在府院的燈籠上留下,一個個夏字被染紅。
“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我把錢都給你……”有女子的哭泣乞求的聲音,前麵的地上,一個滿麵狼藉的年輕丫環,手裏捧著用帕子精心包好的碎銀子雙手奉上,隻希望能幸免於難。
“啪。”丫環手裏的銀子手一個馬匪一腿踢落。
揚手,那馬匪就朝那個丫環揮刀而下。
“呃……”有人發出了臨死時的一點聲音,痛苦,驚訝,慢慢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他見到有閃著寒光的利刃帶著血自胸口伸出,刃尖之上有鮮紅的血在一點點緩慢滑落,落到身前地上的丫頭身上,發出細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