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鏡花雙手接過腰牌,跪下三叩謝恩。
“朕乏了,回吧。”獨孤宏政輕言了一句,旁邊的李海芳就下令回宮,一行侍衛宮人就立刻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護著禦駕離開了。
禦駕離開,夏鏡花才自地上抬起頭,站起身看成著獨孤宏政帶一眾宮人離開的方向,彈掉身上的灰塵,看看天色,心中著急獨孤錦衣的事兒,便趕緊的朝宮外趕。
出宮,夏鏡花找到守在街邊的車夫,得天自她入宮後宮中並沒有什麼打趕的人進出,便點了點頭,然後麻利的上車,讓車夫趕車去西八區的府邸區。
並不是回夏府,夏鏡花讓車夫將馬車趕到了燕王府外,然後讓車夫上前與守門的仆人溝通,道明自己身份,要那邊進去通報。
不久之後,仆人出來,道:“王爺有請小姐進去。”
夏鏡花整了整衣袖,左右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人,就隨著仆人入了府。
燕王府相比之下,屬於那種個人風格十分濃重的,燕王生性不羈風流如文人雅士,所以這府院也打理的十分有雅致桃源之風,沒有特別華麗的裝飾之作,但從回廊上的題字燈籠,和回廊下的大片小黃耐寒菊花可以看出,燕王很向往采菊冬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文藝生活。詩詞作伴,如菊素淡。
見到燕王時,是在燕王府的一處庭院中,獨孤燕身著一身青色長袍,上麵題著些詩文,未束玉帶,所以長袍寬鬆拂蕩,立在鋪滿小朵花菊的院裏,麵前擺著一隻桌案,他正在捉筆作畫。
夏鏡花上前,恭敬地向獨孤燕行禮,獨孤燕卻沒有立刻回複,而是認真地畫完最後一筆,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筆,轉身笑道:“夏府的五小姐,怎麼會想到突然來本王府中拜訪。”
沒有客套寒暄,沒有禮節的過多問侯,單刀直入的詢問,但卻又並不顯得唐突或是無禮,獨孤燕是一個看起來灑脫,而且行事灑脫,且不讓人生厭的人,灑脫入骨,已然天成。
夏鏡花這時來來獨孤燕,自然是有目的的,但卻也不好直接就說是來求幫助的,但先虛虛地客套道:“燕王殿下大婚之時正逢夏府不便,一直未能親自向燕王殿下道賀,還望殿下勿要見怪。”
“哈哈,你可不是來補禮道賀的,否則你也不會兩手空這立在這兒了。”獨孤燕十分的直接,笑說著,轉身隨手取了桌上的筆在方才的畫紙的補添顏色。
夏鏡花被戳中了漏洞,隻能笑了笑,沒有說話。
“其實本王能猜到你此來的目的,你是為四弟的事而來吧。”獨孤燕邊下著筆邊隨口問。
“王爺英明。”夏鏡花不再繞話,直接變相的承認。
“燕王直接,那在下也不繞彎子了,眼下錦王被彈劾,若王爺不出手相幫,錦王怕是要不好了,求王爺幫幫錦王。”夏鏡花麵色正經起來,說著便要朝獨孤燕行一個大禮,卻不料獨孤燕一伸手就攔住了她不讓她再行下去。
“你別急著拜,就算要拜,你也是拜錯人了。這天下人都知道,本王曆來隻配以於筆墨詩詞,不過問朝政之事,若你要論些筆墨功夫,本王還能幫你一些,這朝堂上的事,你還得去找別人。”
“王爺,民女知道王爺不過問朝政,但眼下錦王在南地受困,錦王是王爺的四弟,這不僅是朝政,更是王爺同胞弟弟的事,乃是親情之事。”
“你的姐姐是太子妃,你若有心幫錦王,怎麼不去求太子,你若求得他點頭,錦王之事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燕王殿下,太子與錦王的關係,外人不知,您還不知道嗎?便是我的姐姐是太子妃,可這件事情,我卻是萬萬不能去求太子的。”
夏鏡花說的含蓄,燕王心裏卻也明白,他這一兄一弟,自打數月前一前一後回歸晉都之後便勢如水火,依著太子的個性,別說讓太子救錦王,他不在背後使力打壓已經是念兄弟之情了。
“本王不過就是個閑散王爺,連朝中大臣的名字都叫不出幾個,便是有心幫四弟,也使不上力呀,你還是走吧。”獨孤燕歎息一聲,拂袖便要離開。
“王爺,隻要您有心,願意幫錦王,王爺您可以主動向皇上請命去南地,親自負責徹查監督關於錦王此次的事,並不需太多功夫,隻是從旁監督察問,保證事情能原原本本的將真相遞到聖上麵前,不被人添油加醋或是刻意包藏隱瞞內情便是。王爺,隻求你能保全一個真相於眾人。”
獨孤燕背對著夏鏡花立在廊下的桌案邊,桌案上的菊花圖紙被冬風吹得輕輕翻動作響,四周有片刻的寧靜,獨孤燕在猶豫,在思量著關於自善其身,還是要幫助兄弟的選擇。
獨孤燕信奉文士的真性情,不羈灑脫,不受束縛,追求黃老之本,偏愛逍遙子的那套隨性。而對於人與人間的情感,表麵起來來淡的很,不強求,不刻意,但越是這種人,則越是看中感情,性情之中有一種正義的俠氣,希望正義存人間,甚至潛意識裏有一種人們要維護正義才是正確選擇的想法。夏鏡花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敢冒昧的來找他。現在,一切就在獨孤燕的一念之意,他已經被夏鏡花說動搖了,但卻又還差一點點,這一點點就是需要一點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