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安是軍人出身,服從命令很認真,也並不多探問夏鏡花,就答應下。
夏鏡花點點頭,扶著馬鞍翻身上馬坐穩,拉動馬韁朝門口看了看,夏水月小跑著出來送她,道:“五姐姐,你一路小心呀,我等你回來一起過春節。”
夏鏡花坐在馬背上衝夏水月點點頭揮手,朝隨後追出來的蕊兒道:“蕊兒,好生照顧六小姐。”
蕊兒行禮應下,夏鏡花的目光再四下轉了一圈,衝旁邊站在階上的妞子道:“最近天冷,四少爺屋裏的爐火多加幾盆,別凍著他。錦王府的小月姑娘每隔兩天來給四少爺看傷很辛苦,這天寒地凍的更是不方便,從今天起,讓府裏的車夫每天趕車接送。還有,去城裏的綢緞莊子,挑一條狐襲的披風拿去給四少爺,讓四少爺轉送給小月姑娘當是謝禮。”
妞子一一都應下吩咐,夏鏡花這才稍放下點心,最後看了一眼夏府的高大門楣,將披風上的絨邊大氈帽給罩上頭頂,扯馬拉韁揚鞭朝晉都城門口馳去。
大概小半個時辰後,夏鏡花帶著阿東阿西兩人到了晉都城的南門口,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所以城中大半的人並不急於起床,四周一片雪白空曠,唯有幾個冒雪守立在城門下的龍虎騎兵衛用胳膊抱著長矛,雙手在搓著手取暖。
夏鏡花拉馬到城牆下風雪較小的地方等侯獨孤燕的隊伍,不經意間發現,城門一側有青色的身影正在扯馬緩慢的走動。因為大雪皎白,加之時辰很早,並沒有百姓在周圍行走,所以那個青色的身影顯然格外醒目。
夏鏡花出於好奇,掀起一點額前的氈帽,看那個在茫茫大雪中獨有的顏色一點點靠近,最後當夏鏡花看清來人的麵容時,便不自覺是趕緊放下了氈帽側轉過臉,想著不要讓對方發現自己,就就從旁邊直接經過是最好的。
但是,有時候,你越是不想遇見,越是想回避的,往往就越是沒辦法回避。
“我當這是哪家小公子早起無聊就到這城門下來巴望著,原來是個假公子,真小姐。”趙長年的聲音帶著一些調侃傳著馬蹄靠近的聲音傳入耳中,夏鏡花便知道,自己是被認了出來。
即是已經被認出來,夏鏡花也不好裝聾作啞,便抬起頭來,將氈帽朝後拂下,露出整張臉來,微笑道:“趙都統,早上好。”
“嗯,好好好,好的很,一般情況下,大清早的巡崗隻能見到一堆一夜沒睡,胡子拉碴的兵士兄弟,今日這白雪紛紛的,卻是意外能在這裏得遇佳人,極好,極好呀。”
“我當趙都統是客氣誇講了。”夏鏡花倒也不與他置氣,拱手敷衍著笑了笑。
“小姐這身打扮是要去哪?莫不是要出城去會情郎私奔吧。”越長年拉著馬韁笑言打趣般發問。
“趙都統真幽默。”夏鏡花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拉動馬韁就欲要從旁邊走過,卻聽得趙長年又幽幽地補了一句,道:“情郎好會,可是要擦亮了眼睛,別認錯了人,回頭就要傷心嘍。”
夏鏡花暗自一翻白眼,權當趙長年沒事兒找事兒,自己隻當沒聽見,一揚馬鞭領著阿東阿西朝城門去。
“記著本官的話,本官等你。”
趙長年的聲音夾著風雪從身後傳來,夏鏡花理也沒理,徑直帶著阿東阿西穿過城門出了晉都城。
在城門之外的道路邊,夏鏡花才扯馬停下,可這附近乃是平日百姓在路邊擺攤所用,旁邊就是官道,四周一片寬廣連棵樹都沒有,她心裏罵著這趙長年真是個損人不利已的東西,也隻能硬頂著風雪站在原野上的寬道邊等侯。
一盞茶的功夫後,獨孤燕的隊伍終於趕來,一行護衛隊伍,一輛雙乘馬車。夏鏡花扯馬上前,衝坐在馬車裏的獨孤燕略略的一翻客套交流,正在夏鏡花心裏嘀咕著這獨孤燕不守時,害她白白在風裏吹了這麼久時,獨孤燕麵色不太好地告訴了夏鏡花一個消息。
“原本那左侍郎趙回是要在中軸街口與本王彙合的,他卻遲遲未到,於是本王讓人去那左侍郎趙回的府上催促,結果才知道那趙侍郎已經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夏鏡花皺眉。
獨孤燕伸手,將一封信箋遞給夏鏡花,夏鏡花皺著眉頭接過,自灰黃色的信封中抽出一張白宣,宣紙被風雪吹著不停翻騰,雪水落到上麵就打濕了紙張,將字跡模糊了。夏鏡花眯著眼睛,迅速掃視上寫著的一段文字 ,大意是客氣地向獨孤燕表明,自己身受皇命,不敢耽擱,所以連夜先行一步向嶺南去了,讓獨孤燕可以隨後慢行。
“真是奸詐。”夏鏡花不禁有些上火暗罵了一句。
這個史部左侍郎趙回,早先夏鏡花還不能確認他是不是太子的人,這下從他這急著甩開獨孤燕先去嶺南的事兒來看,他八成就已經是站在太子那邊的。現在大概是奉了太子的命,急著先去嶺南,到時候先到先下手,這提前一晚的路程,待獨孤燕去了,有這一晚的功夫時間,他要想對獨孤錦衣下狠手嚴刑逼供,屈打成招什麼的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