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安金殿之下的廣場上之,於萬千人之中,夏鏡花一眼看到了一個身影,他騎高馬立於萬人中央,相隔著人群和千步高階與自己相對著。
有人自身側的人群中走出來,是公孫亦,一身鎧甲的他,少了幾分文秀之氣,多了幾分英氣。
“公孫先生,那些人都在大殿裏,你讓人將她們拿下就好。”夏鏡花開口。
“嗯,屬下遵命。”公孫亦笑著拱手行禮,轉過身朝台階之下行去,夏鏡花微微皺眉,不解於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一個聲音劃破夜空傳來,有一個人馳馬自皇宮右側跑來,驚動著那些高舉火把立在廣場上的人,馳馳者一路而來,高舉著火把的人都驚慌的散讓開,如在人群中劃過一首縫隙。
“夏鏡花,快跑,危險!”是獨孤璋,那聲音遠遠的自承天廣場上位著馳馬的錚錚聲傳來,在夏鏡花皺眉不解於這是為何時,那已經走下幾步台階的公孫亦忽然一個轉身,衝階下的侍衛揚起手,但是下達的命令卻不是入殿拿人,而是迅速的一伸手指向了夏鏡花。
“把她拿下。”
“公孫先生,你開什麼玩笑。”夏鏡花大驚,隨後怒道:“方才小義軍不分清紅皂白的胡來就算了,公孫亦你也不認識我了嗎。”
“夫人,我沒有開玩笑。”公孫亦的臉色漸漸變得冰冷,接道:“夫人,其實我非常佩服你,你在軍事之上的才能,這三年來讓在下大開眼界,但是……夫人,怪隻怪你與我們一早就注定非同路,抱歉了。”
說完,公孫亦一個揮手,小義軍立刻蜂擁上前朝夏鏡花舉起了兵刃,夏鏡花本能的後退,推開身邊的夏水月,抬手以劍迎接那些小義軍的攻擊,而隨後那聖安金殿之中的黑衣人們也紛紛跑出來。
一場廝殺,在獨孤錦衣的人馬成功占據了大晉皇宮之後開始,目的是前一刻還是領導著所有人進入大晉皇宮的鏡花夫人。
戲文怎麼會講述傳奇,而傳奇的現實往往卻比戲文更曲折,來的更不可思議。
“你們都瞎了嗎,我是鏡花夫人,是四皇子的妻子。”夏鏡花憑著長劍不停迎擊來人,劃鋒劃斬,血霧噴灑,她大罵著,胸口的憤怒如一把烈火。
“都讓開,我要見錦衣。”夏鏡花揮劍,劃斷兩個人的脖子,大聲的吼出來。
夏鏡花有了目標,一路揮劍斬殺向前,滿血的血汙,殘肢斷臂在她的劍下落下,慘叫在她耳側不停響起,可她都像是聽不見,也看不到。
“現在你信了嗎,回來跟我走,我能帶你離開,救你逃出去。”青儀在她身後的台階上,也是滿身鮮血的發問。
可夏鏡花並回頭理會她,她隻森冷地盯著麵前的那些小義軍,繼續一步步向前下階,道:“我不信,我什麼都不信,我要見錦衣。除非他親口告訴我,他要殺我,我誰都不信。”
她不再手軟,即使這些是小義軍,她也不再手軟,長劍在月下寒光不斷劃閃,不停有人在她的劍鋒下倒下,屍體從長長的聖安金殿的台階上滾下,血流出身體,一路向下蔓延,將聖安金殿下的漢白玉階染成腥紅,上麵的紋龍騰雲圖案,變得竟有些猙獰。
時間仿佛一下子倒回到了三年前的東宮,夏鏡花一人一劍,拚著所有的力氣與不停湧上的人潮博鬥,仿佛沒有盡頭。
在鮮血與刀鋒間,隔著數千精兵和小義軍,夏鏡花朝遠在廣場之上扯馬而立的男子望去,萬人中央的他,銀白鎧甲,被火光映照著,如被托上雲層的神,那樣的不可侵犯,不可靠近,而此時他就坐在馬背之上,安靜地看著這階上發生的一切,遙遠而陌生。
鮮血將她的衣衫侵透,發絲都被鮮血染濕,腥鹹的血順著她的發滴下,將她的臉都染紅了半邊,她如一個從地獄而來的殺人羅刹,一路殺生向前,不看自己殺了誰,不看自己殺了多少,一路下階,一路斬殺,所經之處,血流成溪,伏屍連連。
漸漸的,小義軍也開始害怕了,畏懼了,不敢上前,都執著兵器對著夏鏡花,警惕地看著她,卻沒有人敢先一步上前。
夏鏡花滿血鮮血地一步步下階,手上的劍側垂著,自台階上一點點經過,劍鋒之上是鮮血在路下滴,如步步盛開的紅花,緊隨著夏鏡花的腳步。
扯馬立於萬人中央的獨孤錦衣,依舊矗立在那裏,夏鏡花一步步朝他走過去,誰擋路,就毫不猶豫地揮劍斬劃,最終走到了台階之下,一手側腕執劍,眼睛隻定定地望著那眾兵之後的人。
又有人湧上前來,要阻止夏鏡花前進,夏鏡花毫不遲疑地抬手迎擊,四麵廣場之上,小義軍再次蜂湧著將她包圍,齊齊的舉劍向她擊來,要阻擋她靠近獨孤錦衣,可她就是不放棄,身上似乎是有負了傷,可她就是不理會,隻認準了獨孤錦衣的方向,咬著牙一步步向前衝殺。
一次,兩次……不知道多少次,她被小義軍擊退回到台階之下,夏鏡花就再一次的發起攻擊,向前衝,那滿身的鮮血讓她身上沒一處幹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