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我的妹妹……你怎麼能這樣恨我……你為什麼要這麼恨我……我的妹妹……”夏鏡花輕輕拍著夏水月的後,把她抱在自己的身前,輕輕地喚著,聽得懷裏的人有一聲悶哼,她望著前方的目光眨動一下,眼眶泛起紅意。
“咳咳……”懷裏夏水月悶咳兩聲,血自她的嘴中滲出,將她的唇染紅,也把夏鏡花胸口的衣衫全部染紅,如一團盛開在她胸前衣裳上的妖豔牡丹。
兩滴眼淚悄無聲息地自夏鏡花的眼下滾落,一隻手慢慢自一柄短刀的握手把柄上鬆開,而那短刀正準確無誤地紮在夏水月的胸口上。
夏水月不敢置信地低下頭,望向自己的胸口,才知道就在方才夏鏡花擁抱夏水月的時候,她已經將那把她贈給夏水月,而夏水月用來紮入她後腰要殺她的短刀刺進了夏水月的胸口。
夏水月又咳了兩聲,大口的血就順著唇角滲出來,胸口的血也潺潺下滲。
“月兒,你好狠的心,你把我在主個世界上最好的親人帶走了……你的仇恨,殺了我的妹妹。”夏鏡花喃喃地說著,眼淚滴滴落下,攬著夏水月的手臂收攏,緊緊抱著懷裏親手被自己將刀插入胸口的人,難過得猶如這刀是紮在自己胸口一樣。
“夏鏡花……你恨我吧……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愛……所有人都會離開你……而你……終將隻有滿心的恨和悔……就如我們的名字,鏡花水月,你的生活,你的一切……一切悲慘才隻是開始……”夏水月嘔著血,卻還不肯最後放過傷害夏鏡花的機會,在她的懷中揚起滿是鮮血的唇笑著。
“不,月兒,我說過我會原諒你,我會原諒你。”半晌後,夏鏡花的眼淚滴落,搖著頭。
“我不要你的原諒,我要你恨我,我要你恨……我要你滿心恨意痛苦……”夏水月緊緊的抓住夏鏡花的手腕,咬著牙。
“月兒,我原諒你……我原諒你……”夏鏡花叨念著,就如從前同夏水月共睡一榻時,夏水月怕冷,她就這樣擁著她取暖一樣,攬著夏水月虛軟無力的身子,慢慢跌坐到了地上,雙膝跪在地上,不顧夏水月最後的反抗想要掙脫,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抱著她,將她的鼻子埋在自己的胸前被血水浸濕的布料上,不容她拒絕的輕輕拍著她的背晃動身子。
漸漸的夏水月不再有動靜,夏鏡花的眼淚悄無聲息地滾落。
她的妹妹,一心守護的妹妹夏水月死了死在她的懷中,被她親手殺死。夏鏡花死死地攬著懷裏已經死亡的人,張著嘴想要哭,但卻哭不出來,隻是不停有雪花飄進她的唇齒間,冰冷。
寒冷的冬風拂麵,讓夏鏡花有著無比清醒的思維,她緊緊攬著夏水月,脖子有些無力地後仰著,望著頭頂的無邊黑色天際,正有紛紛揚揚的白色小點一片片落下,原來是下雪了,永合元年的第一場雪,竟然在今夜的這個時候降臨。
什麼是愛,什麼是恨,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她做錯了什麼,還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所有的錯。
夏鏡花於火光和一片混亂中木然地睜大著眼睛,望著那黑暗如墨池的天際,慢慢的無力昏厥著朝後倒下……
永合元年七月,晉元帝獨孤錦衣七月肅政登帝,然因政變之時宮中混亂,走失鏡皇傳國玉璽。
元合元年十二月,麗妃拿出鏡皇傳國玉璽,暗中聯合李、蔣、夏三氏大族意圖謀亂於宮中,奪取政權,扶自己的親生皇子獨孤璋上位。事變失敗,三大氏族連同三族親眷全部下獄,麗妃被賜毒酒於麗華園,皇弟獨孤璋在事變當夜因急於護母,被亂箭射殺於麗華園的高階之上,當場身亡。
翌日,李、蔣兩大族論罪,牽連三族,抄家下獄,夏府其他人亦全部論罪處斬,這其中亦有夏府主母,昔日的定遠侯夫人蔣氏,正是她在此次的叛亂中聯同夏府六小姐夏水月,在幾大家族中起了牽線作用。
而夏氏一族的夏寂卻因大義滅親而意外安然無事,原來,夏寂一直都是站在獨孤錦衣這一方的。
據聞,在蔣氏被帶走時,大罵夏寂的忘恩負義,而夏寂卻笑著上前俯唇在大娘蔣氏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你因想恢複夏府的昔日榮耀而接我回府,助我考上狀元,入朝為官,如今夏府在本官的手下重獲榮耀,是丞相府,隻是……這一切已經與你無關。當年你趕我與我的娘親出府,我便立誌日後要出人頭地,要將你給我與母親的屈辱還給你。大娘,你一生都是追求榮耀身份,我就是要你看到夏府在極盛榮耀之時,而你卻淪為階下囚。這是我的話,也是皇上要我替皇後轉告你的話。”
至此,大晉朝的幾大開國功勳家族,李、夏、蔣,連同昔日的趙氏一族,四大家族盡覆於晉元帝手下,晉元帝取得鏡皇傳國玉璽的同時,大晉迎來了一個,空前的君主獨立集權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