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衍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山腰的寨門跑,他身後追著一個呱呱亂叫的光頭,眼看就要被追上,蘇衍腳下一軟跌倒在雪地裏,光頭壯漢咧嘴大喜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抓住蘇衍的腳踝。
“草——”蘇衍低咒一聲,抓起一把雪狠狠擲在光頭壯漢的臉上,不料光頭驚嚇之下用力過度,拖得蘇衍滑下了好一段路。不過那光頭好歹鬆開了手,蘇衍得以脫身。
此時柚已經衝了過來,眼見蘇衍暫時沒事兒,不禁鬆了口氣。
光頭壯漢抹了一把臉,朝著山坡下受傷的同伴嘰裏呱啦地說了幾句話,底下的那個傷到腳丫的光頭冷哼表示不屑,而後蘇衍麵前的這個光頭就拍著胸脯嚎叫一聲,開始動起手來。
柚與光頭打了個照麵,兩柄石矛相擊,旗鼓相當。柚占據高處,又是一鼓作氣衝下來的,衝擊力加上臂力才堪堪與光頭壯漢持平。
蘇衍手腳並用地爬起身,剛剛站穩就被柚撞了個踉蹌,光頭壯漢的長矛擦著他的後腦一掠而過。蘇衍幹脆雙手撐地,掃堂腿撩光頭下盤,夫夫兩一上一下配合默契,步步緊逼。
光頭壯漢連退數步,一看山腰上衝出來二十多個男人,眼見事不可為,果斷逼退蘇衍和柚,轉身就跑,經過他同伴所待的地方,也不停留。
跛腳的光頭罵罵咧咧地跟著跑路。
慕蘭族人多勢眾,柚怎麼可能讓那兩個偷襲蘇衍的人跑掉,當下不顧蘇衍阻攔飛快地追了上去。
“柚——柚——”蘇衍哪能放心讓剛坐完月子的老婆獨自對敵,顧不上扭傷的腳踝,連走帶滑地追了上去。
眼看著光頭壯漢逃到樹林邊緣,柚猛地停住腳步,掄起石矛就來個遠距離投擲標槍。
“啊——”跛腳光頭實在倒黴,柚的標槍正好叉中了他的小腿,這一下更是讓他跌坐在地上。而光頭壯漢此時已經進了樹林,蘇衍圈住還要追進林子的柚。
“柚,別追了,裏邊有陷阱,他逃不了的。”蘇衍的手臂箍緊柚粗了一圈的腰腹,急忙道。
柚掙了一下,蘇衍就鬆開了手。柚回身抱住蘇衍,臉蛋埋在蘇衍胸口喃喃地道:“沒事了,沒事了……”
蘇衍摟緊柚,口中也跟著重複地說:“嗯,是的。沒事了,沒事了……”
柚抬起頭與蘇衍對視,才發現蘇衍已經竄得比他還要高了,臉上的稚嫩與單純也消失不見,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看上去已經不需要他的保護了呢!
蘇衍見他的目光越來越恍惚,嘴角漸漸勾起一抹笑容,微微低下頭,把嘴唇湊到柚的耳邊,輕聲問道:“怎麼了?突然發現我變帥了麼?”
溫熱的氣息噴在敏感的耳廓上,柚的手臂收在胸口輕輕推搡著蘇衍的胸膛,臉頰上升起一股紅暈,小聲念著“放開”兩字。
“哎喲——”蘇衍痛呼一聲,抬了抬扭傷的腳,皺著眉頭可憐巴巴地道,“好痛!”
柚連忙彎腰查看,關切地問道:“很嚴重麼?我來背你回去吧!”
“啊?不用不用不用,扶著我慢慢走就好了。”蘇衍大駭,連忙搖手拒絕。開什麼玩笑,讓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讓老婆背著回去,太掉麵子了吧!
夫夫兩也不管抓到的那個俘虜,柚攙扶著蘇衍慢慢地朝寨門走去。
布穀他們剩下兩個人押著俘虜,其餘二十多人聚在一塊深入樹林裏麵查探去了。
新的寨門緩緩放下,裏麵所有人都狠狠地盯著跛腳光頭這個俘虜。
囚牛伯那幹枯的雞爪手拍了拍蘇衍的肩膀,道:“沒事就好。”
蘇衍出了事,最焦急的莫過於柚,接下來就能輪到囚牛伯了。這神棍老頭早已把蘇衍當作接班人培養,最優秀的徒弟出了事,他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還真怕後繼無人了。
蘇衍傻笑,手臂搭在柚的肩膀上,單腳站著,“嘿嘿,我沒事兒。布穀他們還在林子裏搜查逃掉的那一個,附近肯定還有不少敵人,現在,大家拿出對抗羚琅族的決心,時刻保持警惕。”
榛單手扶著一根長矛,站在人群之中,目光迷離地看著意氣奮發的蘇衍,心中晦澀難明。
“桐,你把俘虜押過來。”蘇衍好整以暇地坐在洞口燃起的唯一一個火堆邊。
桐因為不放心林籽的關係,沒有跟著布穀去林子裏追緝,而是主動留下來押解俘虜。
俘虜跌坐在地上,雙手被綁縛在後腰,受傷的小腿鮮血直流,一雙眼睛滴溜溜地亂轉,警惕地看著周圍。
“你是哪個部落的?”蘇衍彎下腰揉著扭傷的腳踝,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俘虜傲慢地抬了抬下巴,嘰裏咕嚕地也不知說的什麼。
“囚牛伯,你知道他剛才說的什麼嗎?”蘇衍聽不懂鳥語,偏頭看向最有學問的便宜師父。
囚牛伯搖了搖頭,不甚確定地道:“可能是從北方遷徙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