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這家胭脂攤就是我常光顧的那家,老板娘姓張,我都叫她張大娘。見我站在攤前,張大娘露出招牌式的和藹微笑招呼道:“不是白姑娘嗎,怎麼,胭脂那麼快就用完了嗎?”
王五上前一步喚了聲“表嫂”,張大娘這才注意到他,意識到我們兩個是一塊來的,有些意外的樣子。
“表嫂,白姑娘是客棧裏的住客,與我有些相熟,本來有些事想找人幫忙,我便說把表嫂介紹給她,誰知表嫂原來便和她相識,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王五滿臉堆上了笑,小二的油滑模樣又出來了。
“我就是一個賣胭脂水粉的,能幫什麼忙?”張大娘狐疑的說。
“就是需要你幫忙,張大娘!”我用討好的口吻說著。
王五扭頭四顧,走近張大娘身邊低聲道:“咱們還是到茶館去,坐著說吧,這件事非表嫂幫忙不可的,別人是幫不了的。”
張大娘怔了怔,不知道我們葫蘆裏在賣什麼藥,猶豫了一下,還是托鄰攤的老板幫著照顧自己的攤子,跟我們進了茶館的包廂。
“您別擔心會有什麼讓您為難的事,我求你的事對你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剛一坐下,我便趕忙安慰忐忑不安的張大娘。
“有什麼辦法能在我的臉上畫個紅色的胎記印,要逼真一些的?”見張大娘放下心來,我迅速轉入正題。
張大娘愣了愣,笑了,“白姑娘,你說得沒錯,這對我來說確實是小事一樁,用我家的胭脂畫一畫就可以有那種效果,不過,一直以來都是姑娘們央我教她們遮瑕,還是頭一次有人央我教她畫瑕的。”
“我必須進安府做丫鬟,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把自己弄得醜一點的為好。”我決定說實話,真心才能換真心,我一直信奉這一點。“不過,如果用胭脂是不是一擦就沒了,每天都要畫,很麻煩,而且很容易露餡啊!”我總覺得應該有更好的方法,於是不死心的問。
“我有方法,”張大娘又笑,這次的笑容和藹可親,“我有一種朱砂,點上後需用特殊的藥水才能洗掉,我們可以用這種朱砂給你畫,那樣就不容易掉了,我再給你一瓶藥水,哪天你不想留了,就拿這個藥水洗掉就可以了。”
“那太好了,快幫我畫吧!”我急忙的叫道。
“嗬嗬,別著急,我總要去拿朱砂吧,這種朱砂我不賣的,放在家中,我要回家去拿。”
“張大娘,我真的很著急啊,這樣吧,讓王五幫你看著攤子,我跟你回家,你幫我盡快畫好吧。”
張大娘畢竟是精通世故的人,知道有些事不可深問,所以自始至終她也沒有追問我為什麼要進安府當丫鬟,不過對於我求她的事倒是盡心盡力的幫了忙。她在我的右臉頰上畫上了一個淡淡的花瓣形狀的紅斑,初一看確實讓人覺得我的容貌不好,不過仔細看來卻也並不太難看。這樣的恰如其分的醜,讓我順利的通過了安府管家的考察,當天傍晚我順利的入駐安府,當了一個小丫鬟。
安祿山的十八房妾是一個農夫家的女兒,因為出身低下再加上性格懦弱不諳心計,入府三個多月便失寵,因而地位不高,常受其他妾室的欺負。最近因為新進了幾房妾室,府中丫鬟奇缺,做熟了的丫鬟更是炙手可熱,所以陪伴她半年多丫鬟便被現今正得寵的二十二房妾硬給搶去了。於是,我這個新進府的醜丫鬟便被派到了這個無權無勢的小妾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