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情況,我懂的。”哈洛威說,無視奧布裏和蘭登對他強硬態度的不滿。他沒有再往前走了,他們離圍欄夠遠了,他耳朵不疼了。“問題是緊急情況顧名思義是臨時的、非常規的,你在這裏的做法是長期又係統化的。如果我不參與,紮拉集團將有很好的理由撤銷我的所有權。我查過紮拉集團的規章和殖民星法律的相關規定。過往有先例:‘特普訴米勒’。特普敗訴,損失了幾百萬信用幣,因為米勒證明了特普沒有恰當地參與到他所有礦產的開采當中。好了,你也許有意,也許無心,但在我看來,你正把我推向特普的處境。”
奧布裏盯著哈洛威看了足足一分鍾。“上帝把我們從業餘律師的手裏救出來吧。”最後,他這麼說。
“我不是業餘律師。”哈洛威說。
“北卡羅來納州律師公會不是這麼說的。”奧布裏說。
“我不是因為不懂法才被撤銷律師資格的。”哈洛威說。
“是嗎?那你是為了什麼才被撤銷的?”奧布裏問。
“當下這問題不重要。”哈洛威說。
“你知道你不說我也能查到。”奧布裏說。
“查去吧。”哈洛威衝著奧布裏的助理點點頭,“讓蘭登在網上搜索,記錄是公開的,很好找。但現在我想談談我們的情況。”
奧布裏點點頭,繼續往前走。“來吧,哈洛威,”他說,“我想讓你看點東西。”
過了沒多久,他們一行三人走到一塊巨大的落石跟前。那是哈洛威炸掉的懸崖散落在河床上的一部分。工人和機器正在上麵忙活兒。“眼熟不?”奧布裏問哈洛威。
“和我上次見到的不太一樣。”哈洛威說。
“我猜也是。”奧布裏說,“我們要花好幾百萬信用幣清理這東西。CEPA規章要求我們把這塊區域還原到本來麵目後才能行使開采權。規定很愚蠢,但這是殖民星官方法律的規定。”
“我以為你們在申請生態特例開采。”哈洛威說。他滿意地發現奧布裏和蘭登都有點驚訝,他竟然知道這事。太好了,哈洛威心想,讓他們擔心我還知道些什麼。
“我們是申請了。”過了一會兒,蘭登說,“但我們很少獲批,幾乎從來沒有過。”
“同時,清理這筆錢我們已經花出去了。”奧布裏說。
哈洛威朝那堆亂石點點頭。“懸崖墜落之後,我從礦層裏幾乎徒手就挖出好幾塊雞蛋那麼大的太陽石。很有可能單從這石堆裏你們找到的太陽石就足以支付清理費用了,還有額外的利潤。”
“的確如此。”奧布裏說,“但你沒講到重點上。”
“深陷生態事故清理的泥淖不是你抱怨的重點?”哈洛威問。
“重點是你造成了你所說的‘生態事故’。”奧布裏說,“無論我們獲利與否,你仍然給紮拉集團造成了損害。”
“我不是故意的。”哈洛威說。
“那不重要。”奧布裏說,“紮拉集團必須對生態事宜敏感,尤其當我們正要申請生態特例開采這片礦層。我們必須讓180光年以外的CEPA辦公室的官僚們相信我們會小心處理開采造成的破壞,開采完畢之後我們會好好清理。然而,礦層的首要勘測員一開始就大搖大擺地製造了一場生態災難,這讓我們很難說服他們。”
“環境保護團體已經知道你的名字了,哈洛威先生。”蘭登說,“他們的論壇上到處是對你訓練你的狗搞爆破的憤怒控訴。”
“沒有證據顯示我那麼幹了。”哈洛威說。
“這些人不怎麼考慮證據,哈洛威先生。”蘭登說。
“你們倆還準備怎麼繞圈子呢?”哈洛威問,“如果你們不介意,我想不如直說好了。”
“好。”奧布裏說,“聽好了。我認為你的事是場公關災難,紮拉集團承受不來。我想為了我們好,也為了你好,你最好還是走人。我想買斷你的所有權。”
“真的啊,”哈洛威說,“我估計指望你能以太陽礦的實際價值買斷我的份額是不可能的吧。”
“我們不知道它的實際價值。”奧布裏說。
“你的開采總監估計價值大概在0.8到1.2兆信用幣之間。”哈洛威說,“我還清楚記得這個數字。我相信你也記得。”
“話雖如此,還有很多變數。”蘭登說,“比如說太陽石的純度,自然環境給開采帶來的挑戰,市場變動等等。”
“紮拉集團花了幾十年把太陽石打造成宇宙最稀有的寶石,”哈洛威說,“我想我們可以預計成效顯著,不用擔心市場。”
“這次發現的礦層太大了,可能會造成供應過剩。”奧布裏說。
哈洛威看向奧布裏:“我們倆先假裝明白獨家銷售權在此情況下意味著什麼,然後,說說你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