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哈洛威說,“我不是為了伊莎貝爾。”
“那是為了什麼?”蘇利文問。
哈洛威灌了一口啤酒,蘇利文耐心地等著。
“你還記得我為什麼被吊銷律師資格吧。”哈洛威說。
“因為在法庭上揍了那高管。”蘇利文說。
“因為他嘲笑那些痛失愛子的父母們,”哈洛威說,“那些家庭都支離破碎了,斯登卻滿不在乎,隻知道笑。因為他知道我們的律師有能耐,到最後他和公司都能全身而退。他知道他不用坐牢。我覺得應該有人給點顏色他嚐嚐,該我挺身而出了。”
“這和我們目前的情況有什麼關聯?”蘇利文問。
“紮拉集團打算從毛毛的身上碾過去,”哈洛威說,“他們打算否認毛毛作為智慧生物的權利,不為別的,就因為毛毛礙著他們賺錢了。你也說得沒錯,馬克。紮拉集團的利益中有一小份我唾手可得,配合他們對我有利。”
“相當有利。”蘇利文說。
“嗯,”哈洛威讚同,“但我要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在法庭上揍斯登是錯的,但是當時我不後悔現在也不後悔。到頭來紮拉集團很可能還是能成功阻止毛毛的智慧生物認定,但即便如此,我不配合,不讓他們省事,他們至少要切切實實費點勁。也許我今天做的事不明智,但至少紮拉集團不能把毛毛當成笑話了事。”
蘇利文點點頭,喝了一口啤酒。“這樣做很讓人敬佩。”他說。
“謝謝。”哈洛威說。
“先別謝我,”蘇利文說,“是很讓人敬佩,但我同時也懷疑你在瞎扯,傑克。”
“你不相信我。”哈洛威說。
“我想信你,”蘇利文說,“你說得好聽,但你的律師腦子也沒生鏽還管用。你善於把事情描述得頭頭是道,說到底即便你不算好人,你所做的一切也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你很有說服力。但我也是律師,傑克。我對你的漂亮說辭免疫。我認為在你這套冠冕堂皇的說辭之下另有內情。舉個例子,你在法庭揍斯登的故事沒你說的那麼簡單。”
“怎麼了?”哈洛威問。
“也許你的確是因為受不了他,受不了他嘲笑那些父母才揍他,”蘇利文說,“但我靈光一閃,查了你過去任職律所的財務記錄。在你揍斯登的兩周前,你收到了一筆五百萬的業績獎金,是你過去最高業績獎金的八倍。”
“那是之前專利侵權案成功和解的獎金,”哈洛威說,“‘阿爾斯特拉訴藥業控股。’別人拿的獎金比我還多。”
“我知道,我看過獎金的記錄。”蘇利文說,“但我也知道別人的大額獎金在你收到這筆錢的幾個月前就發好了。你這筆獎金的時機耐人尋味,而這筆獎金也足以讓一個公司法律顧問動心,毫不在意被吊銷資格沒了生計。”
“你這是瞎猜。”哈洛威說。
“我不是瞎猜。”蘇利文說,“我還知道北卡羅來納州律師公會也調查過,和你說的正相反,傑克,大部分人都認為斯登和阿爾斯特拉這案子要輸了。你也說過你被吊銷資格是因為所有人都認為你的目的是促使審判無效。這樣看來,他們可能並沒有看錯你。”
“公會證明不了那筆獎金與案件有任何聯係。”哈洛威現在生氣了。
“這我也知道,”蘇利文說,“如果他們能證明其中聯係你也不會在這裏。但你也知道‘無法證明’和‘經查證並無此事’不一樣。”
“不是一回事,我揭示毛毛是智慧生物對我一點好處沒有,”哈洛威說,“我沒必要這麼做,但我還是做了。”
“你是做了,”蘇利文說,“你促使法官裁定進一步研究——迫使紮拉集團立即重新安排紮拉23號星上的資源分配。如果短期內集團宣布星球上的所有從事開采的人力物力都將集中到你的太陽礦上,我不會感到太意外,傑克。不管毛毛的最終命運如何,你很快就會變得非常富有。我就是對這點感覺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