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一驚,慌忙躲到了付玉書的後麵。
“沒事,現在是病人散步的時候,都是些可憐人。”付玉書安慰道。
付玉書說話的時候,對麵的男人停住了數數,目光哀傷地看著付玉書,仿佛看見了一個多年不見的親人。
精神病人的世界永遠是單純的,他們有的停留在自己的幻覺中不可自拔,有的停留在別人留下的恐怖中,日夜驚恐不安。
以前,付玉書曾經跟著高成來過這裏辦案。他也更加清楚了解了精神病人的世界,所以,他很同情他們。雖然,有時候,他們的行為過激,會給別人帶來傷害。但是,他們所受的傷害又何嚐不是別人給的呢?
兩人穿過散步的精神病人群,來到了病區。
樓房是法式建築,窗的上端是圓弧形,嵌著彩色玻璃。廊道一側等距離地矗立著粗大的石柱。地板似乎有些年代了,踩上去發出咚咚的聲音,像後麵有人跟著一樣。
這是白若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恐懼。病區裏一扇扇緊閉的門,像一座座牢門一樣,關著未知的恐懼。
穿過走廊,一個簡單的類似於商品櫃台的接待室出現在眼前。一個護士坐在裏麵,似乎為了配合這裏的氣氛,她的臉冷冰冰的,仿佛一具千年不朽的僵屍。
“你們找誰?”看見兩人,她站了起來。
“我們和莫醫生約好的。”付玉書笑了笑說。
“莫醫生現在在檢查病房,你們先坐那等等吧!”值班的護士指了指前麵的一排椅子,然後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情。
付玉書和白若坐到了那排椅子上。
椅子的左側是一個漆黑的走廊,並且有一股陰冷的風從裏麵竄出來。白若感覺,這個明安精神醫院,每個角落都讓人害怕。
“你真的看到周遠了?”付玉書忽然說話了。
“是啊,怎麼了?”白若不假思索的說道。
“可是周遠死了呀!”付玉書喃喃地說道。
“難不成我撞鬼了?”白若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見到的情景。
啊,突然,旁邊傳來一個女人淒厲的驚叫聲。白若驚聲,差點跳起來。坐在接待台的護士白了她一眼,似乎在說,不過是病人的驚叫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個時候,旁邊的走廊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似乎是有人推車的聲音,吱拉吱拉的。白若盯著漆黑的走廊,她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景象出現。
啪,走廊裏的燈突然亮了。
白若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推著一張移動病床站在不遠處,那張冰床上還躺著一個人,直挺挺的,仿佛是一具屍體。她剛想回過頭,付玉書卻站了起來,並且拉著白若向那個男人走去。
“莫醫生,在忙什麼?”付玉書走了過去。
“剛剛有個病人死了,送他一程。”男人說著,推開了前麵一道鐵門。
白若這才看見,眼前的鐵門上麵寫著太平間三個字。鐵門開啟的瞬間,有風從裏麵吹出來,正好吹開了蓋在屍體上麵的白布。白若看見一張失去生命的臉,慘白、枯澀,像一張黑白遺照。所有的恐怖景象瞬間擠到了白若的腦子裏,她不禁捂住了眼睛。
“你們先去辦公室等我吧!前麵第二個。我馬上就過去。”莫醫生說完,推著屍體走進了太平間。
坐在明亮寬敞的辦公室,白若仍然無法停止內心的驚恐與顫抖。她握著一杯開水,努力的使自己的身體平靜。
真正的恐怖是什麼?不是張牙舞抓的妖怪,不是鬼影憧憧的幽靈,而是死寂。
漆黑的夜晚,安靜的房間,所有東西寂寂無聲,沒有一絲活氣,那才是真正的恐怖。曾經有人說過,在公園體驗恐怖極限的時候,旁邊跳動的白骨,飛過頭頂的假蝙蝠,不是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穿過一道漆黑無比、什麼也沒有的隧道。因為未知的恐怖在前麵,這個時候,曾經恐怖的畫麵會出現在眼前。所以,真正的恐怖不是外來的驚嚇,而是來源於自己。
白若隻看了一眼,卻怎麼也無法忘記。那張失去生命的臉,一直在她眼前閃來閃去。這讓她的恐怖聯想無限升級。
門開了,莫醫生走了進來。
“我已經想好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催眠。其他辦法都不合適,畢竟,她不是精神病人。”莫醫生一進門,便講到了重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