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雨停了下來。山裏的空氣清新自然,周遠已經好久沒有呼吸到如此幹淨的空氣了。他忍不住多吸了幾口,鼻子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周遠的食欲頓時被勾了起來,他提了提包快速向前走去。穿過一片樹林,周遠看到一條大路和一個村落。那股淡淡的香味正在從村落裏傳出來的,周遠興奮得差點跳起來。他已經餓了一整夜,這下可以填飽肚子了。
越走近村落,周遠不知道為什麼越覺得不安。濃重香味的源頭來自一口支在村口的大鍋。鍋裏煮了一些肉塊,下麵的火很大,但是卻沒有人。不隻鍋前麵沒有人,整個村落似乎也是空無一人。走近村落的那種不安感就是空蕩,這種情景讓周遠想起了書裏所說的古文明離奇消失之謎。
可是,雖然這個地方偏僻點,但是總不至於會有空城吧!周遠的肚子在聞到肉香後開始變得更加不爭氣,看著那些鍋裏翻滾的肉塊,周遠忍不住咽了口唾液。周遠知道一些偏遠山村比較傳統,甚至存在一些奇怪的風俗,更何況這裏一個人也沒有。想到這裏,周遠決定先四處看看,如果能遇到村裏的人更好。
村落並不大,沒多大會功夫周遠便走到村頭。和周遠想的一樣,整個村落空無一人,仿佛是一座死城。幸好現在是大白天,要是晚上來的話一定以為來到了鬼鎮。周遠正在躊躇的時候忽然看見在村頭前麵竟然還有個院落,遠遠望去仿佛是一座氣派的府邸。
走近那個院落周遠才看清原來那是村裏的祠堂,從外麵牆壁和大門上的顏色看,這個村落的人很在乎這座祠堂,牆壁上的石磚和大門上的紅漆都是新的,並且門前還立了兩個耀武揚威的石獅子。
周遠輕輕推了推祠堂的門,兩個緊閉的大門竟然吱的一聲閃出了一條縫。周遠把眼睛貼到門縫上想看看裏麵有什麼景象,大門卻一下拉開了。一個小男孩站在眼前看著他,兩隻眼睛又圓又大,忽閃忽閃的,像菩薩廟裏的善財童子一樣。
“你找誰?”小男孩說話了,目光純潔,笑容童真。
“裏麵有其他人嗎?你爸爸媽媽呢?”周遠看著眼前的小孩,不禁笑了起來。
“阿爹和阿娘都去地下了,我覺得太悶跑上來了。”小男孩說道。
周遠不禁皺了皺眉頭,地下是什麼意思?難道小孩的父母都死了?還是怎麼回事?想到這裏,他繼續問道,“那其他人呢?”
“都在地下啊!”小男孩不假思索的說道。
“那地下在哪啊!你帶我去好不好?”周遠想了想說。
小男孩搖了搖頭說,“不可以,阿公說過除了百屍村的人,都不能去地下的,那裏睡著我們的老爺爺。”
此時周遠明白了過來,這個地方叫百屍村。小男孩說的地下也許是一個祠堂祭祀的地方。以前周遠曾經去過一個少數民族,那裏人對祖上的祭祀是在山頂上,他們稱那為,天空。在他們的信仰裏,人死後屍體放在天空上,便可以升入極樂世界。
“那你知道百裏村在哪嗎?”周遠低頭看了看那個小男孩。
“在前麵,過了黑水河就是百裏村。阿爹說那裏有妖怪。”小男孩指了指前麵。
“妖怪?什麼妖怪?”周遠愣住了。
“小強,你在幹什麼?”忽然,一個男聲像一個雷一樣響在周遠的耳朵裏,他抬起頭看見一個男人正怒視衝衝的向自己走來。
那個小孩看見那個男人眼神立刻畏縮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恐懼。那個男人應該是小男孩的父親。
“你是做什麼的?怎麼來這裏了?”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周遠,問道。
“你好,我是來百裏村找親戚的,結果走錯路來到了這裏。”周遠說道。
“你去百裏村?”男人一聽周遠的話,臉色突然大變。這個時候,祠堂裏陸陸續續走出很多人來,男女老少都有。他們的目光全部聚在周遠的身上,似乎對於這個外來客都顯得警惕而仇恨。
“莫去百裏村了,那裏很危險的。”人群中走出一個老人來,似乎是村長,他友善的看著周遠說。
“我剛才聽小強說那裏有妖怪,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周遠疑惑地看了看眾人。
4
南城。醫院內。
雨終於停了下來。趙大推開窗戶,深深吸了口氣。除了雨後的清新氣味竄進鼻子,空氣中似乎還有種奇怪的味道。很快,趙大明白那是什麼味道。隔壁房間便是醫院的黑匣子——太平間,今天那裏剛剛拉來一具屍體。聽說是一名跳樓自殺的大學生,死相恐怖。因為還沒有聯係到家屬,所以暫時放在太平間裏。
趙大坐到座位上,打開了收音機。那是台老式的海鷗牌收音機,除了音調有些吱拉,信號頻率還是非常好的。
“聽眾朋友大家好,現在是晚上11點。我們接下來的節目是,夜半驚魂,請老人,女士,有心髒病的聽眾把收音機關掉,否則,後果自負。”收音機裏傳來一個鬼魅森然的男聲。
“切,什麼玩意。還嚇唬人。”趙大往椅子上一靠,不屑地罵道。
趙大的祖上是大戶。可惜到他這一代,家裏破敗到了極點。所幸的是他的膽子很大,正因為這樣,他才能在這個停屍房隔壁謀到守夜的差事。這種工作很簡單,聽著收音機,躺在椅子上,天一亮,便下班。一個月工資要比白天當值的保安多一半。
“你身後的那個人……”收音機裏開始了夜半驚魂的節目。無非是一個人借著詭異森然的氣氛,來講一個老套的鬼故事。對這些,趙大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