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決定把這個故事告訴雲香,他希望雲香能明白,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放棄,即使像故事裏的虞國國君一樣被人利用消滅了也要堅強。
“我聽過這個故事,是阿娘告訴我的。她說我們的族落最初並不在這裏,而是從一個遙遠的山林裏遷移出來的。我們族落之所以遷移,是因為族長被外族殺害,整個族寨被人搶去。就和這個故事一樣,是因為族長占小便宜,結果中了對方的圈套。”聽完周遠的故事,雲香安靜地說道。
“所以你是被命運選中的人,你遇見他注定要顛沛流離,注定要經曆磨難。”周遠輕聲說道。
“你說什麼?”雲香愣了一下。
“沒、沒什麼,我們繼續趕路吧!走出這片樹林便是大路,那裏便是陽光照耀的地方,離我們要到的地方不遠了。”周遠說著抱起了環兒,向前走去。
路麵的兩邊全部是一排接一排的石像,那些石像是守侯了千百年的衛士,歲月在它們身上刻下了時光的痕跡,但是依然沒有磨滅掉它們的忠誠。環兒好奇地看著那些石像,時不時咯咯地笑幾聲。
周遠講起了這些石像的傳說。
漢朝末年,一個戰敗的軍隊來到了這裏。他們的首領是樂伯長的後裔,為了躲避敵軍的追殺,他們在這裏建造了一個深宅。多年的征戰讓他們厭倦了戎馬生涯,於是他們幹脆便留在了這裏。
為了防止敵人偷襲,他們特意建造了很多石像軍人,在夜裏這些石像看起來就像是真人一樣。他們就在這裏安定下來,繁衍後代,生生不息。一直到有一天,有一個支軍隊攻了進來。據說那個晚上,這裏烽火連天,人聲哭喊,幾乎就是一個慘無人道的殺場。就在最後一刻,一群身披白衣的戰士衝了進來,殺光了所有的敵人。
雖然不知道那群白衣士兵來自哪裏,但是他們的裝束和宅外那群石像軍人非常相象,於是寨裏的首領決定為他們修建功勞祠,並且對所有寨裏的人交代,尊敬這些石像軍人,他們是救過寨子的神。
“他們真的是神嗎?”環兒轉著眼珠子問道。
“是,至少在我們族人的心裏,他們是神。”周遠笑了笑,說道。
走到路的盡頭,雲香看見一個巨大的石塊,上麵寫了兩個大字,墨宅。她愣住了,這個場景她似乎在哪裏見過?
人的記憶是無法查尋的,有些地方你從來沒去過,但是你卻覺得熟悉;有些人你不認識,卻有一種認識的很久的感覺。也許像有的人說的一樣,那是前世殘留的記憶。雲香覺得眼前這個地方似乎曾經來過,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來過。
“什麼人?”前麵突然跳出一個人,目光警惕的看著他們。
“金查,你不認識我了?”周遠看了看那個人,然後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周遠?你怎麼成這樣了?”金查愣了一下,然後認出了周遠。
“一言難盡,快,我要馬上找到族長,我有緊急情報。”周遠搖了搖頭說。
“這兩個是?”金查疑惑的看了看身後的雲香和她懷裏的孩子。
“她們是我的朋友。”周遠說道。金查沒有再說什麼,帶著他們向前走去。拐過一條山路,很快他們來到了一個族寨麵前,隻是族寨裏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怎麼這麼安靜?難道大家都去神堂了?”周遠問道。
“沒有。”金查忽然停住了腳步,然後轉過頭盯著周遠笑了起來。這個時候,身後突然竄出來兩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他們拿著刀按住了周遠和雲香。環兒見此情況,大聲哭了起來。
“周遠,我們又見麵了。”一個人從旁邊的角落裏走了出來,他是單軍國。
周遠頓時明白了過來,他看著金查憤聲說道,“你背叛了墨寨?”
金查沒有說話轉過了頭,他沒有臉麵對周遠的質問。
9
那片空地大約有十平方,中間堆著許多枯枝,火燒得正旺。火堆後麵正好有塊高出平地大約一米的大平石權做香案,擺放著供品香燭。香案旁邊支著一個簡單的木架,上麵懸掛著一個牛頭骨。旁邊站著的人是老四,此刻他麵目僵硬,目光毫無生氣,仿佛帶著一個麵具。
陳可夫被綁在一棵樹上,這是一個小時前當他聽說小A要蘇念香處決一個人生命時劇烈反對的後果。這裏是青山山腳下,距離最近的派出所需要半天的路程。最主要的是小A要殺的人,怎麼會讓有人來救他。
蘇念香身著一身黑色的披風,他的臉上戴了一張猙獰的麵具。他圍著火堆一圈一圈的走著,嘴裏輕輕哼著一個奇怪的歌聲。
火堆的對麵綁著一個赤裸上身的男人,此刻他正用憤怒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些奇怪的人。他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所有的詭異動作隻是為了要他的命。
這是異族懲罰敵人的方式,用最惡毒的儀式送他上路,然後讓他永世不得超生。當然所有的方式都是公子教的。蘇念香此刻就像是一個機器,除了複仇的思維外,再無其他思考方式。
同樣,這是公子所期望的。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蘇念香突然停住了轉動。他走到了那個男人麵前。那個男人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結束,於是他開始破口大罵。
那些話語讓蘇念香想起了童年時候,眼前這個男人帶領著一幫孩子咒罵自己,甚至打自己。這些恨他都可以忍讓,阿婆說過,包容別人就是包容自己。可是他無法容忍的是他奪走了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