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十年,到最後,那個丫頭的所有記憶全部消失了
真是凶啊……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忽然感覺自己的咽喉被一隻冰冷的手按住了,切切實實的
身體仿佛被定住般然,而神智卻是比以前更敏捷,所有在一睜開眼後,看到匍匐在他胸口上的這個女童的時候,立刻想起自己目下落到什麼樣的絕境裏!
頸中有些血滑落,滲進了它的衣領中,細小的牙齒咬著他的血脈,隱約有咕嘟的吞咽聲,讓他的血都冷了下來——這個妖女,在喝它的血!
他想拔劍大起,可是沒有力氣,根本無法完成任何一個動作,那一瞬間,他想起了那群僵屍的樣子,難道,自己也要變成那樣麼?“醒了嗎?”仿佛喝足了血,伏在他胸口的紅衣女童動了一下,抬頭問道
“琦,琦兒?”那個瞬間,他的震驚衝破了身體的麻木,讓她驚呼起來,還是那張臉,竟然還是那張臉!
這一次分明不是幻想,而是栩栩如生的浮現在他的麵前。
唯一不同的,是光滑的額頭上,用鮮血摻和的金色的粉末,勾勒著一個金紅色的鶴頭
大鶴派掌門的標記
“混蛋,妖女,不許變成肖琦的樣子”隻是恍惚了片刻,他立刻明白過來,脫口怒喝道“你這個齷齪的妖女,不許變成琦兒的樣子!”
“咯咯,你不高興麼?”那個女童奇怪的笑了起來,小手繞著他的頭發,“你就這麼喜歡她?剛才昏迷的時候還口口聲聲念著她,聽說她小時候特凶特霸道,你還這麼喜歡她,她有什麼好的——就是做我的僵屍,我都不要,還不如殺了呢”
“你管不著,你把琦兒怎麼了!”看著那個女童詭異的笑容,陳瀟一急,想要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身體上的麻木已經消失,隻是依舊酸軟無力
“哎呀,怎麼就亂動?”女童隨著他的起身,便坐不穩了。從他的胸膛滑到了他的腿部,皺眉“我剛剛給你吸完了身上的屍毒,要是亂動的話,沒散盡的毒氣侵入了心脈,到時候自動變成我的僵屍,可怨不得我哦”
陳瀟隨著起身,心口猛的一陣絞痛,肩膀上被抓傷的地方有麻木了一下,想抓起劍,卻發現手指沒一份力氣,隻好幹瞪著懷裏的女童:“妖女,你給我的不是解藥而是**,是不是!”
“當然啦。咯咯咯,你當我的解藥那麼好拿啊”坦然承認了自己的欺詐,女童依舊繞著他的頭發,笑起來,雖然是孩子的麵貌,但是眼神卻是成年女子的嬌媚“爾虞我詐,本來就是江湖常事,反正你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早就沒想你會守約——陳公子武功高強,依靠自己的雙持劍術殺人無數,但似乎沒聽說過你是個講誠信的人哦?”
陳瀟一翻白眼,想要反駁,卻是底氣不足,哼了一聲便不念聲了
他生性落拓不羈,灑脫飛揚,雖出身武林名家,卻沒有世家公子的拘謹禮讓,既不懂應酬江湖長輩,與長輩談話時翹著二郎腿,在同輩裏也沒有什麼多好的人緣,打傷同門弟子,於是長輩說他不懂禮節,同齡人也怪他語氣高人一等。再加上他本來就不拘小節,隻要是義氣相投,哪怕對方下到九流,也照樣稱兄道弟,於是又有了行止不端的指責
傲上欺下,無禮放誕,打架常有,喝酒成性——這便是他在江湖上的口碑了……
雖然陳瀟父親陳滅虎為靈劍山莊老莊主,但是對這個兒子的行止卻是大感頭疼,禁閉不知關了多少回,甚至屢次動用家法,卻無法改變兒子一分一毫——關禁閉劍氣劈開門窗逃走,劈開窗子倒沒事,但是要是走大門,必定打傷看守人,動用家法後喝得大醉,靈劍山莊的左右護法不知被他的飄銘劍砍傷多少回。後來陳瀟的武功愈來愈高,連陳滅虎都無法製服這個逆子,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盼他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
瞪著女童的眼神從憤怒轉成無可奈何:“你到底想怎麼地”
“你說呢”女童卻是狡猾的笑了起來,那樣的笑容揉合著稚氣惡毒,看的人心中一冷
“大鶴派的現任掌門是麼”看著女童額頭上的血金色鶴頭,陳瀟冷道“企圖是和幾年前一樣吧”
“十年前的企圖是什麼呢?”
女童卻是突然笑了起來,小手依舊繞著他的頭發,問道
陳瀟微微斜眼,陡然一震——那雙手,是多麼可怕!
十指已經露出累累白骨,陳舊的傷口已經結疤萎縮了,然而一個個傷口卻仿佛一張張幹癟的小嘴一樣,仿佛在無聲的呐喊,那樣的傷口,已經布滿了每一寸稚嫩的皮膚,從手指蔓延到手腕,再向著袖中的手肘延伸過去
“不過是……奪得分派的……地盤,擴大……勢力罷了”眼睛停留在可恐的小手上,陳瀟機械似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寒意一層層從心中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