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二十九晚上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才沉澱下來。到了中午,太陽高懸,氣溫回暖,人們紛紛外出繼續采購年貨。商家抓住年頭最後一天的機會,掛出紅豔豔的貨物。中國結、紅燈籠、煙花爆竹和寫著吉慶詞兒的對聯,滿滿的,將整條步行街浸染出一派喜慶。紅與白爭輝相映,像是較勁兒似地拉扯著路人們的視線。
莊卓逸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略有些不耐煩地停下腳步。他討厭刺眼的東西,不管是紅還是白,都讓他的眼睛感到不舒服,他完全無法理解周遭的人們幹嘛一副興奮不已的模樣,不就是過個年,至於麼?察覺到身邊人的不悅,齊俊陽輕輕捏了捏卓逸的脖子,安撫自家沒啥耐性的狐狸。親密而又恰到好處的力道成功的順平了狐狸的毛。他想起這次出門購物是自己的提議,為的是讓俊陽感受一下新年的氣氛。可現在看來,這決定並不怎麼樣,完全比不上兩個人窩在家裏卿卿我我。
“要回去麼?”俊陽輕聲問道。
卓逸覺得男人做事該有始有終,雖然他很想回去,但是為了俊陽還是再忍耐一下好了。卓逸不介意周遭人詫異的目光親昵地拉住俊陽的手,“再逛逛,我想買點畫具。”
最近,卓逸迷上了素描,他以前也學過隻是放了太久手生了,現在想要重新撿起來可得好好練習一番。當然了,作為逸公子的情人,齊俊陽幾乎每天都被畫上很多次,起初俊陽還有些不大習慣,時間久了,他也就沒什麼意見了。再者說,他有意見也沒用,那隻狐狸徹底無視了他的反抗。想到這裏,俊陽不禁在心裏叫苦:這一次不會再讓自己脫光了吧?
逛了一下午,該買的年貨一樣沒買,不該買的倒是買了一大堆。卓逸讓俊陽去把前幾天卓然送來的爆竹都放在院子裏規整好,他換了衣服去廚房做飯。
卓逸不喜歡做中餐,他覺得那玩意兒油煙太大,還是西餐做起來比較方便。好在他家木訥狼不挑食,隨便投喂。
俊陽把爆竹都安排好回到屋子裏,見到卓逸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心裏倍感溫暖。自從倆人確認關係到現在也有半年了,這人從來不讓自己下廚,也很少讓自己幹活兒,收拾家務買菜購物這些事不是他自己做就是讓傭人做,卓然總說他會把自己寵壞。卓逸卻理直氣壯地反駁卓然:我的人我就是要寵著,我就願意把他寵壞了,看不過去你閉眼啊。
齊俊陽活到二十八歲的今天就沒人寵過他,莊卓逸給予他的一切就像是致命的毒品,一旦沾染上再也擺脫不了。他懶得去想對與不對,好與不好,他隻知道自己對卓逸的愛越來越深。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卓逸打開電視,告訴俊陽:“雖然在我看來這節目沒什麼可看性,但是作為大年夜的必備品你還是看看吧。”雖然卓逸滿口吐槽著新年晚會,在播放小品的時候還是笑的前仰後合,俊陽拿著刀叉不解地看著他,似在問:哪裏好笑?
“這叫應景兒。”卓逸隨口道,“想笑的時候就是要笑。”
“我不覺得好笑。”俊陽有些無奈地說完,繼續保持他沉默的狀態。卓逸總覺得今天的俊陽似乎又心事,輕輕叫了一聲,“俊陽,你在想什麼?”
齊俊陽對著莊卓逸勾勾手指,卓逸放下杯子走過去,被俊陽摟抱在腿上,得到一個溫柔的吻。俊陽摟著懷裏的狐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解地神情,“跟你在一起我很好,不笑的時候也很好。”
他告訴情人,笑不笑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的自己非常幸福。卓逸不免有些尷尬,他也清楚自己總是擔心俊陽會不開心,總是被過去的事擾了心神,他盡可能做些事讓俊陽擺脫過去那些事,但事實證明,效果並不理想。看著俊陽花白的頭發,卓逸深深擔心,自己怕是沒辦法讓他開懷大笑。
“別想了。”卓逸微紅著臉,輕聲細語地說:“你吃飽了麼?”
狐狸的邀請方式永遠都這麼含蓄。
俊陽耐不住心裏的火,猛地抱著卓逸起了身大步走向臥室。窗外火紅的燈籠將臥室渲染出溫馨的氣氛。
摸著俊陽的臉,笑道:“洞房花燭夜。”
俊陽流露出為難的神色,一本正經地問:“要注冊結婚麼?”
卓逸捏住俊陽的鼻子,說他是呆子。
呆子的戰鬥力很強,倆人的第一次呆子足足吃了狐狸十幾個小時,導致狐狸在床上修養了三天才恢複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