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願意去死,包括這些被下了藥的亡命之徒。
二十幾個小時候的行動迫在眉睫,雷比特卻始終沒有宣布行動人員的名單。他一直讓所有兄弟原地待命,甚至收繳了他們所有可以聯係外界的工具。等同於被□□兩天兩夜的男人們早已按捺不住心裏的煎熬。
雷比特知道這些兄弟中有一大半想要自己去死,但是他不在乎。是的,對於那些垃圾的想法他根本沒必要在乎。
二十幾個小時之後,就是他跟狂徒最後的對決,怎不讓人興奮?為此,他這幾天一直很老實,對戰狂徒對雷比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他要道上的兄弟們知道,哦不,他要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雷比特要比狂徒強悍!再過二十幾個小時,狂徒便會成為曆史,而他將是世界上最好的殺手!
靜怡的夜晚,如綠海般的林間。那棟孤零零的小屋仍舊燈火不滅。屋子裏的男人執著地刻畫著木桌上的圖案。還差一點,就可以完成一套一桌四椅的漂亮家具。男人的手拿著刻刀,很吃力地在木頭上刻下每一筆。簡約大方的花紋,深淺不一的脈絡,漸漸的,他的雙腳被木屑掩埋了大半。被昏黃的台燈映照著,好像一朵一朵棉絮花。牆上古老的掛鍾敲響淩晨報時,男人毫不猶豫,放下刻刀,走到床邊,掀開被子把下麵的□□和狙擊手分別放在窗台和枕頭下麵。然後,他鑽到床底下,關了燈,舒舒服服地睡去。
數年如一日,在這孤寂的林間小屋,男人依循著刻板的規律,用數字來掌控自己的一切行為。簡單而有效。
這是臨戰前的最後一個日出。俊陽在床上睜開眼睛,思念的是:在那一方的戀人。
他起床了嗎?他吃了什麼早餐?今天的心情好嗎?會不會像我這樣睜開眼就想念?
臥室的門被敲響,譚小青推開門,隻進來半個身子叫俊陽起床吃飯。這幾天,譚小青很照顧俊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跟俊陽生活了一天之後,譚小青發現,離開卓逸的俊陽簡直就是個生活殘廢!他隻吃壓縮餅幹喝自來水,睡覺不脫衣服、刷牙不用牙刷用手指頭、洗澡像打仗且從不打掃浴室、用過的便簽紙都是吃到肚子裏!等等吧,簡直不像個人。
有時候,譚小青會想。沒有卓逸的時候,俊陽就是這個過日子的?他想了,沒把俊陽當外人,隨口便問了。俊陽很認真地說,沒遇到卓逸之前,他更不像人。現在,他覺得自己至少還是個人。
好吧,這個問題,問的真多餘。但不可否認,譚小青看到了殺手的世界。麵前這個還有點慵懶的人似乎已經不是齊俊陽了。
在譚小青的強迫下,俊陽吃了兩個熱狗,喝了一杯牛奶。譚小青遞給他一張紙巾擦嘴,他擦完後習慣性地要吃掉紙巾。
“俊陽!”譚小青一把抓住他的手,“這個可以丟在垃圾桶裏。”
俊陽想了想,說:“上麵有我的唾液。”
該死的!譚小青在心裏痛罵。你是狂徒好嗎?你是個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好嗎?難道你不該酷帥狂霸拽的看不起一切嗎?這麼戰戰兢兢的表現是怎麼回事?
麵對譚小青古怪的表情,俊陽垂下了有些暗淡的眼。他說:“我沒安全感。”
“什麼?”
“他不在,我沒安全感。這樣做,我會舒服一點。”
“我操!”譚小青直接爆了句粗口,“你別跟我這樣,我……我不適應。”
忽然,俊陽對譚小青笑了……
譚小青整個人都不好了,呆呆的傻傻的。直到俊陽回到臥室又出來,他還是呆呆的傻傻的。俊陽目視前方,拎著大包走向門口,路過譚小青身邊的時候,順手揉揉他的頭發。然後很自然地走掉了。
數秒後。譚小青猛地起身跑進臥室,暴力地掀開床墊,下一刻他不知道該罵人還是該給誰一槍。好吧,東西被偷什麼的雖然很丟臉,但是對方是狂徒,也不是特別難以接受的。
俊陽並不怕譚小青追上來,他有把握將東西偷出來就能保證它屬於自己。坐在車裏,俊陽撕開東西的外包裝層,終於看清裏麵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東西大約比成年人的手掌大一點,四邊是用牛皮做的框,裏麵鑲著厚厚的牛皮紙。牛皮紙下麵凹凸不平,好像另外包裹了什麼軟質的東西。整個玩意兒隻有五厘米左右的厚度,摸上去並不堅韌。俊陽的手指緩慢地擦過牛皮紙,確認這並不是普通的牛皮紙,好像經過加工,摻雜了一些東西進去。具體是什麼,俊陽分辨不出,但他懷疑,這種古怪的東西基本上是針對自己的。
能夠僅用手便可摸出古怪的人,除了他恐怕隻有雷戰能辦到。譚小青把這個東西藏的隱秘,或許就是為了防備自己。關鍵是:是誰讓譚小青這麼做的?俊陽毫不懷疑譚小青對大家的忠誠,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讓譚小青這麼做。而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或許是卓逸和卓然。
是卓逸吧……
他為什麼瞞著自己?這東西到底是幹嘛的?
謹慎起見,俊陽沒有打開手裏的東西,而是謹慎地收進懷裏。思來想去,他仍舊不能安心,直接給卓逸撥了電話。
“怎麼了?”卓逸再電話那邊問道。
俊陽沒有詢問關於東西的任何問題,隻說:“我要走了。”
“萬事小心。”
“嗯。”俊陽呐呐地說,“卓逸,咱倆幾天沒見了?”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半響,“六天零十八個小時。”
之後,在沒有誰說出話來。他們在電波的另一端嚐到並不陌生的思念感,忐忑的、令人不安。不是沒有跟卓逸分開過,這一次不知怎的,俊陽想他想的幾乎瘋癲。而深刻的思念隻能壓抑在心底。
男人之間,愛與不愛,念與不念本就是不屑於說出口的。他不說,那一個自然明白,那一個不說,他同樣能感受到如同自己一般深刻的思念。這樣就足夠了。
當晚八點整。樂瑞曼酒店的十七層大型展會廳內陸陸續續迎來今晚的嘉賓。這隻是個小型的義賣會。高雅的慈善活動會引來很多上流人士,今天的義賣會隻邀請了一小部分嘉賓。這些人都是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單獨拎出一個來跺跺腳,都會讓地麵顫抖幾下。
有資格來參加義賣會的人並不多。而作為今晚義賣會的主持人,那位妖嬈又浪蕩的男子,一直在場內招呼客人。他認識他們,可以在第一時間內準確無誤的叫出每一個走進來的人的名字。他就像上流社會的最嬌嫩的交際花,雖然是個娘娘腔,仍舊惹來很多男女的好感。他男女不忌,在花叢裏如魚得水。唯一讓他吃了閉門羹的人也在前天晚上了他的床,為此,他也付出了一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