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俊陽無奈地搖頭,雷戰麵無表情繼續點火炭。
本傑明是最後到的,朗聲笑道:“我帶好酒了,俊陽,過來幫忙搬下來。”
伊布一直跟著俊陽,聽聞有體力活幹,忙不迭說:“先生,您不用去,我去搬好了。”
俊陽不在乎他對自己的稱呼,繼續擺弄手裏的食物。伊布跑到本傑明麵前,笑嗬嗬地問:“酒在哪?”
本傑明愣了愣,下意識地指著身後的車……
俊陽坐在凳子上跟雷戰拚酒。這一瓶喝完,再打開一瓶,誰都不吭聲,瓶身撞一下,一起仰頭,一起喝幹。兩箱都快見了底,倆人愣是一句話沒說過!
其實,兩個悶葫蘆湊一塊兒喝酒也很有趣。
至於那邊的父子。卓逸還在跟莊柏心吵,到底吵了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譚小青追著卓然要他吃掉最討厭的蘑菇,卓然表示寧死不從。蘑菇什麼的簡直是世界上最難吃的東西!
本傑明在一旁開盤涉賭,教伊布玩骰子,誰輸了誰喝酒。
家人、愛人、朋友、在這個不算大的院子裏終於可以放下一切負擔,舉杯暢飲,說著漫無邊際的話題,聊著家長裏短。準備好的食物快被吃的見了底,本傑明帶來的好酒也都變成了空瓶子。
喝到最後,天色已晚。琳娜和道格拉斯始終沒有來。莊柏心笑著對卓逸說:“琳娜不會來的。”
“因為本傑明?”
“不,因為戰。”莊柏心看著還在跟俊陽拚酒的雷戰,“她看不得雷戰太幸福,她會想起已經死去的人。”
卓逸愣了,也好奇了。可莊柏心卻閉口不提琳娜的傷心事,隻嘀咕著:“每個人都有一件永遠不想提起的事。”
“你呢?”卓逸忽然正經了起來,“你也有嗎?”
莊柏心不禁莞爾,“當然。”
話到了嘴邊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是什麼?”
等了半響,也沒聽見莊柏心回答。他扭頭看著,發現莊柏心已經垂下頭,睡著了。卓逸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呢?卓逸想。這裏有什麼值得他生氣的?明明這麼美好,一起都這麼美好。
脫下了外衣,披在莊柏心的肩上。卓逸輕輕攬著他的肩膀讓他靠過來,靠在自己的身上。這倚靠,足足遲了二十年。
雷戰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起身的時候打了晃。他走過去,抱起莊柏心,對卓逸說:“休息。”卓逸這才發現,院子裏隻剩下他們四個人了。
“伊布和我哥呢?”
“本傑明喝多了,伊布送他去休息;卓然和小青早就回去了。”俊陽邊說邊走過來,也把微醺的卓逸抱起來。
充滿田園風格的小臥室裏亮著一盞橘紅色的台燈,落在床上的人也因此顯得更加美好。
俊陽坐在邊兒上,低頭細看卓逸紅潤的臉色。忽然間,想起彼此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卓逸問道。
“笑你。那時候,你不會想到今天,我也沒有。那天,我想殺了你。”
原來如此。
卓逸閉上眼睛,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笑道:“我確定你不會殺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肯定,反正就是知道你不會殺我”說著,他猛地坐起來,倆眼亮晶晶地看著俊陽,“我隻問一次,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俊陽紅了臉,眼神到處亂瞥。卓逸捧著他臉,笑問:“就這一次,告訴我吧,什麼時候?”
木訥的男人沉默了許久,這才說:“不知道。”
顯然,卓逸對這個答案非常不滿。俊陽忙著解釋:“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愛上你的。大爺爺家的案子,你讓我走。我也想走。走了之後才發現,我愛上你了。”
這還差不多,放過他。
卓逸笑眯眯地靠在俊陽的肩上,輕聲道:“以後,不管你手裏有多少人,有多大的能耐。你都是我的助手。”
“嗯。”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幫任何人。”
“嗯。”
“離開我超過三天的時間,必須得到我的同意。”
“嗯。”
“好了,暫時就這麼多。想起來其他的我再告訴你。你呢?對我有要求嗎?盡管提,我會答應的。”
要求啊……
想要愛你一整夜算不算?
“哎?你幹什麼?”
俊陽向來隻做不說。在這麼美好的夜晚,豈能浪費時間?唯一不足的是這裏不是家。
對,他們該回家的。家,才是他們真正幸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