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8月-30日
“砰”,鄭雲手中的碗具不慎滑落,碎了一地。
她呆視著餐桌前的電視機屏幕,下方赫然顯示著:“一中年男子為就暈厥兒童,不幸車禍身亡”。而熒屏中倒在血泊的淺藍襯衣男子,怔是她的丈夫關錦榮。心髒,如同被鞭子抽過。
早上他還跟她承諾,晚上回家吃飯。今天,是他們的女兒沐南的生日。
臨出門前,鄭雲伸手整理了關錦榮的衣領處,記憶中丈夫很少穿淺藍色的衣服。神采奕奕的笑容,格外地動人。這就是她的丈夫。鄭雲笑了笑,替他開了門。原來失去,真的是一瞬間的事。
10年後
“沐南”。
“嗯?”這已經是死黨孫渺渺第N次喊自己的名字了,卻沒有下文。關沐南隻能再N+1次應聲,C大校園林蔭道上,兩個拖著行李的女生顯得猶為醒目,因為她們重複式的對白。
孫渺渺天生的大嗓門,這不,把安靜的校園襯得更加安靜了。3年來能忍受她的,也隻有旁邊的關沐南了。兩人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學。興奮就如躁動的小蟲在孫渺渺的心裏鑽來鑽去,完全是抑製不住的痛快與欣喜。關沐南丟了個衛生眼給孫渺渺,示意她安分點。
路過行人的注目禮自己實在是不敢恭維了,過於熱烈了。她們都不算是美女,就孫渺渺長了張白皙的娃娃臉,自己皮膚雖也生得水嫩水嫩的,除了雙睫毛微翹的眼,鼻子不塌外,其它的怎麼看都是中規中矩的。關沐南知道,那是欣賞奇葩的眼神。
陽光能否猛烈些?這樣曬幹的幸福就可以儲存得久些。
開學典禮沒有預期中的讓人振奮。關沐南的眼皮漸漸耷拉,時而響起的掌聲又讓她強睜開了眼。如此反複,連她都厭煩了。都是孫渺渺幹的好事,關沐南怨到。
“下麵有清新生代表江辰上台致辭。”霎時,雷鳴般的掌聲響起。江辰?關沐南一怔,整個人瞬間清醒。她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台上的人緩步優雅地踱向講台,棱角分明的輪廓,深邃的眼眸。不慌不忙地向在場的人行禮。他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是他,真的是他。
關沐南喜出望外,記憶之門刹那間湧開。
“關沐南,你是怎麼收作業的?沒交齊連名單也不報給我?”語文老師把本子重重地摔在了辦公桌上。好好的一個高中,竟然分什麼優劣班,偏偏她帶的又是最差的拖油班,學生連作業也不交,真是有夠氣人的。
關沐南習以為常了,中年婦女心情不好很正常,她如此安慰自己。也隻是站在一旁,一聲不吭。待眼前的中年婦女罵到氣消了,她就可以走了,就可以回去喝她媽媽煲的那美美的靚湯了。
“想什麼?我說的你聽到沒有?分貝更大了,引得在場的人都望向這邊。”報到。“一聲清冷的男聲響起。關沐南向聲源處望去,是一長相清秀的男生正抱著作業本走進來。
關沐南好奇地看著那男生,心裏在猜他是哪班的課代表。
“喂喂喂……關沐南,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語文老師的聲音更大了,嚇得關沐南立刻正向麵對老師,表情嚴肅,像是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
“呀……嘖,我改怎麼說你好……你看看人家1班的怎麼做?”老師說這,示意關沐南看向剛剛那進來的男生。“哦,知道了,老師。”關沐南識事地回答到。那男生出去後,關沐南立馬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走出門前還不忘對著老師擺手,“老師,我這就去學習學習。”
關沐南快步追上那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別碰我。”還沒等關沐南把話說完,男生有點嫌惡的瞥了瞥關沐南說到。
“誒……是我老師到貨讓我向你學學的,我……"關沐南有些急了,他剛剛那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好學的。”男生冷哼一聲,消失在轉角處。
關沐南啞言,自己哪搞錯了?熱臉貼人的冷屁股了。也難怪,誰叫自己是最最劣班的學生。
回到教室後,大家都放學回家了,隻是教室一片狼藉。好吧,她又得忙活了。於是關沐南拿起掃把,清理著慘不忍睹的教室。一切因為成績,成績啊!她暗暗怨歎到。
天色漸漸暗下,窗外的夕陽格外絢爛美麗。關沐南喜歡夕陽的顏色,因為這預示著明天又是個豔陽高照的晴天。
學校人影漸疏,打理好後,關沐南才抓起書包,飛奔著回家。
走著走著,關沐南感覺隱隱有些撞擊聲傳來,她頓下腳步,認真一聽,那混聲中,甚至還摻夾了哭聲。關沐南感覺不對勁,看了看手表。現在才7點,鬼這麼快跑出來了?想到這,關沐南全身的寒毛不由自主立了起來。
“你給我滾……”是一男聲,好熟悉。關沐南尋思著她是在哪聽過這人的聲音。關沐南緊篡了下手,算是給自己壯了壯膽。
躡手躡腳地向聲源處走去前麵的轉角處。她貼著牆壁,慢慢探過身去,她看到了幾個人在打鬥的一幕,旁邊還有個穿著本校校服的女生縮在牆角哭。等等,那給幾個人圍著打的男生是那個1班的課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