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大殿
毓承帝夜宿大將軍家的消息,一夜就傳開了。莊親王的臉色自然不會好看,鬱鬱多日。幾次遞了牌子要見,都被王遠臣擋駕。
一連幾日,瑞榮都頻繁出入莊親王府,很快就有人報給毓承帝知。隻是毓承帝一直沒有過問此事。
傅遠泰帶回來的兵馬,統共有五萬餘人,一直駐紮在天京城西四十裏,即沒有與京郊驍騎營合在一處,也沒有歸入京畿重地的護防。
且說毓承帝思量了幾日,某日早朝,宣了傅以銜,滿朝文武在場,君臣兩人一對一答,從仁德賢義到星象曆法,從宗法禮儀到邊關戰事,傅以銜無不應對從容。
傅以銜當殿受封,領職內閣侍讀學士,從四品。其實就是陪王伴駕,隨侍聖駕左右。又賜了洪鳴殿行走,可以直接麵聖。所謂平步青雲,也不過如此。
莊親王見毓承帝如此破格提拔傅以銜,心裏頗為不受用,隱忍許久,剛想開口,卻有一人搶先啟奏
“皇上,臣以為,犬子身無功名,且於國無有寸功,乃一介布衣,莫能當得起皇上厚愛,守在授之無憑啊。”
說話的自然是傅遠泰。
毓承帝笑著說
“老愛卿何必過謙呢,無有寸功乃是報國無門嘛。你傅家幾代輔佐我□□,自開朝始,賢相名將不可盡數。今朕初及大位,雖得三位重臣相助,仍每覺困頓。恨不得能者皆為朕所用呢。”
莊親王趁勢出班
“傅賢侄雖一介布衣,無有功名,但顯名遠播,天縱聰慧,幼時既有大智,可堪大用。不過臣以為,內閣侍讀學士依舊製似有不妥,”
毓承帝已然擺擺手說
“皇叔的意思朕明白,侍讀學士是從四品官階,按傅以銜的德才而言是有些屈了他,不過朕也是為了考量在先,再委以重任。況且,遠山他自幼就是陪朕讀書,而今得了侍讀學士,多少也有些經驗嘛。”
莊親王本覺得一下就提了從四品太高,誰想到小崇奕四兩撥千斤,生生把他的後半截話壓了回去。多說無益,崇嚴濟隻得點頭稱是。
傅以銜長身而立,始終麵露笑容,並無過多推脫分辨,傅遠泰見此,知帝已決意,也不好多說。
退朝後,眾官皆近前道賀。傅遠泰父子應對片刻,相跟出了垂花門,準備上轎回府。
“小山!”
傅以銜回頭,垂花門後踱出一個人來。
“子侯!”
這個被叫子侯的人,正是莊親王的次子,崇待,字子侯。坊間赫赫有名京城四公子之首。
長傅以銜三歲,已是個一等侍衛,隨侍皇上左右。此時此處出現,想來定是專門為傅以銜而來。
崇嚴濟與傅遠泰素少往來,傅以銜和崇待卻是自小的玩伴,自從傅以銜出宮守喪,就與崇待相識。傅以銜時常和人講
“子侯這人,隻用四個字形容,謙謙君子。”
傅遠泰倒是鮮少見到這位世子,這會看起來,不得不在心裏輕聲讚歎,崇嚴濟果然養出個好兒子。
崇待仍著一身青甲,挎著琉璃彎刀,恰時風起,崇待額前細碎劉海和五色的腰刀流蘇齊齊擺動,連傅以銜看著都有些發癡,心想
“恐怕這世上能比的了子侯的人,也隻有皇哥哥了。”、
崇待見傅遠泰也在,便大步上前,躬身施禮
“末將崇待見過大將軍”
傅遠泰托著他的肘彎,向上一頂,
“賢侄甲胄在身,不必拘禮。”轉身對傅以銜說“以後你與崇待同殿稱臣,身份自不同往常。你也該和人家學學君前應對,別總不知進退的樣子。知道了嗎?”
傅以銜躬身“孩兒受教”
傅遠泰這才上轎回府。
見走的遠了,傅以銜才回過身來,問崇待何故尋他。卻見崇待神色凝重,自己卻忽而玩心大起,腳下一滑,身形一側,便作勢要來奪崇待的琉璃彎刀。
琉璃彎刀是一等侍衛的象征,無故被奪乃是奇恥大辱。崇待正鬱鬱要如何開口,卻不妨傅以銜突襲。沉著臉假裝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