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嵐若攏著一件寬大的暗色雲絲鬥篷,絲毫看不出身形來,到底是父女天性,咋一見父親,她也不免淚光盈然:“父王,您這些日子好嗎?”
:“好,好,父王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若兒,你瘦了好多。”淩驚鴻心疼的撫著女兒的臉,一時感歎良多。
淩嵐若跪下悲泣道:“是女兒不孝。”
淩驚鴻默然扶起女兒,不甚在意道:“你回來就好,以前的都不要再提了。”
:“父王,您真的把嵐如嫁給了允,您明明知道允必定恨死了我,他若把滿腔怒氣都撒在嵐如身上該如何是好?她那樣柔弱。”淩嵐若擔憂道。
淩驚鴻冷哼了一聲道:“我淩家對她有養育之恩,如今更是讓她一步登天,就算眼下承受些委屈,待日後做了皇後母儀天下,她謝我們還不及呢。”
花朝暗暗歎息不已。
:“父王,看來您還是不懂,對一個女子而言,是否能母儀天下並不重要,得一良人,白首永不離才是最要緊的。”淩嵐若麵有哀傷失望之色。
淩驚鴻對女兒的話隻是嗤之以鼻:“傻丫頭。”遂轉了話題道:“如今木已成舟,不要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父王今日和你相見,很是歡喜,過會子便隨父王回府吧,你梅姨日日為你念經祈福,若是見到你,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子呢。”
花朝和蕭桓皆是緊張起來。
:“不,父王,女兒今日見您不是要隨你回府的。”淩嵐若退後了幾步,搖頭堅定道。
淩驚鴻雙眼眯了起來,好整以暇道:“那是為何?”
:“父王該知道女兒當年離家逃婚是去了哪裏吧?”淩嵐若看著父親。
淩驚鴻麵有不悅之色:“為父自然知道。”
:“那父王也該知道,這些年女兒日日和煦在一起,半刻不曾分離。”淩嵐若又道。
淩驚鴻麵無表情道:“那又如何?”
:“既然父王什麼都知道,就該明白在事實上煦已經是您的女婿,您又怎麼能痛下狠心派人殺了他?”淩嵐若渾身顫抖著,眼淚奪眶而出。
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頓時讓花朝如墜刺骨寒潭。
:“放肆!你背父離家,已是不忠不孝,如今為了外人竟如此指責為父,將這天大的罪名安在為父身上,這是身為人女該做的嗎?”淩驚鴻怒氣。
嵐若哀哀一笑:“您是我的親生父親,我還不了解您嗎?您大概還不知道吧,您的殺手找到煦的時候,我正和他一起,雖然他們不曾與女兒相認,但淩王府的密令女兒是認得的。”
:“那又如何?如今人也死了,死無對證。”淩驚鴻傲然道。
花朝指尖微微顫抖著,眼中幾要噴出火來。
:“是啊,廣平王也已經封下,早已回天乏術。可是父王千算萬算,卻漏算了女兒。”嵐若手撫著肚子,嘴角浮現一絲溫暖的笑意。
淩驚鴻警惕的看著她:“你要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隻是要向父王道喜,父王就要做外公了。”淩嵐若說著,一把扯下寬大的鬥篷,露出近有八個月的肚子,高高揚起臉看著父親,神情是諷刺抑或是勝利。
淩驚鴻大驚失色:“若兒,你!告訴父王,這孩子不是瀾煦的。”
:“很抱歉,父王,這個孩子的的確確是煦的骨肉,是女兒和煦的孩子,是您的親外孫。”嵐若一眨不眨地盯著父親,目光幽幽變幻。
良久良久。
淩驚鴻驀然長歎道:“罷了罷了,這就是命啊,若兒,隨父王回府吧,父王會好好的照顧你,還有你腹中的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