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強笑著拈了一塊鳳梨果,片刻,卻蹙起眉頭捂著胸口欲嘔,忙用滾燙的熱茶送了方好,見花朝關切的望著她,忙道:“酸了些。”
因嵐若素來喜酸,這些日子送到無憂宮的果點確也酸了些。
花朝不疑有他,笑道:“可巧,我也不喜酸呢。”
一旁侍立的乳母細細打量了太子妃的神色,忽笑道:“依奴婢看來,太子妃娘娘象是有喜了呢。”
太子妃頓時變了臉色。
:“若真如此,要宣太醫來好生瞧瞧呢。”花朝笑著對她道。
太子妃卻如麵罩寒霜,厲聲對乳母道:“你胡說什麼,本宮的身子難道自己不知道嗎?”
乳母唬了一跳,忙跪下道:“奴婢失言,娘娘恕罪。”
太子妃仍是餘怒未消,麵色也有些蒼白。
花朝心知有異,隻對乳母道:“你先下去吧。”
螢兒會意,忙帶著委屈的乳母和眾宮人退至暖亭外候著。
:“皇嫂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花朝看著她,淡淡詢問道。
她恍惚抬眸,與花朝溫暖目光相觸,心頭頓時一酸,眼淚奪眶而出:“乳母說的沒錯。”
:“這是好事,為何皇嫂如此驚慌遮掩?太子知道嗎?”花朝不解道。
太子妃慘淡一笑:“他不知道還好些,若是被他知道,隻怕這個孩子就保不住了。”
:“皇嫂這是什麼話?”花朝越發茫然。
太子妃目光幽幽道:“公主不知嗎?太子和我父王在朝堂上幾次衝突,每每太子下朝衝我發火,還撂下狠話,他絕不容許他的孩子身體內流著淩氏的血。”
半晌無語。
寒風透過暖亭的玻璃。
花朝起身為搖籃中的琛兒掖了被角,溫和道:“太子想必也是一時意氣,皇嫂不必放在心上,虎毒尚不食子,更何況..........
話尚未完,太子妃猛然將衣袖高高擼起,雪也似的肌膚上東一道西一道的血紅傷痕,直叫人觸目驚心。
:“這,這是怎麼回事?”花朝失聲道。
太子妃冷笑道:“除了太子,這世上還能有誰敢動我這個太子妃。”
:“貴妃和淩王爺曉得嗎?”花朝心驚不已。
太子妃悵然而笑:“曉得又如何?難道他們對我會有半分的憐惜嗎?”
花朝一言不發,將她緊緊摟住。
過了許久。
太子妃發出隱忍的嗚咽聲,哀慟的聲音讓花朝的心口莫名抽痛,一時竟不知如何安慰她,在這個時候,任何言語都是大抵蒼白且無力的,人人都羨慕她平生的際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不知她過著怎樣非人的日子,受著怎樣淒楚的折磨,日複一日,沒有人能救她,她是那樣的無望悲哀。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雪悄然而落。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不多時,湖麵上已掛了薄薄素白,驟而風過,如蝶般翩然起舞的雪片揮揮灑灑漫無邊際,飛簷鬥拱危樓嵯峨映在雪光下,越發莊嚴堂皇紫翠交輝令人無法逼視。
在肅穆閎深的皇宮中,每個人都有著無法對人言的苦楚。
晌午時分。
容貴妃和嵐若回宮了。
:“如何?”花朝緊張的問道。
嵐若把記名符掛在兒子身上,呼出一口氣道:“他醒了!”
:“真的?他醒了?”花朝隻疑自己在夢中。
嵐若將琛兒放下,不假思索緊緊抱住花朝,堅定道:“是,他醒來了。”
花朝不由得雙膝一軟,直欲癱倒在地,眼淚順著麵頰不住的流下,她的四哥哥,她最親最親的親人終於醒來了,這如噩夢一般的日子總算要過去了。
:“可是,正如容貴妃預料的那樣,煦失憶了。”嵐若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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