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擇定的登基吉日是二月初十,小皇子正式登基為帝,皇後身為小皇子嫡母,加封為太後,並晉封了花朝為安國大長公主,王公大臣均加官進爵一等,在淩徹的強勢下,帝位更迭的極是平穩,並未出現大的起伏變動。一些老臣們雖對此有諸多不滿,奈何有心無力,再者,雖是不滿一歲的幼兒登基為帝,好歹這江山並未易主,他們也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去了。
次日便是小皇上滿百日之期。身為攝政王,權勢煊天的淩徹足有半月未踏足王府,花朝每日與淩王妃做伴,好歹日子不那麼難熬。
:“母親瞧這個可好?”花朝軟軟柔柔喚道。
王妃正房內,婆媳兩人盤膝坐在塌上,正為小皇上百日之喜的賀禮費神。
:“你的東西怎會有不好的?這玉鎖通透玲瓏的緊呢。”淩王妃捏著佛珠含笑道。
螢兒笑道:“可不是?公主把壓箱底的東西都給翻出來了。”
:“瞧著倒似在哪裏見過的。”淩王妃細細辨認半日。
花朝強笑道:“這是南越進貢來的。”
王妃隨即想起,她初有孕時,允從宮裏賞下來的許多金玉之物中便有這麼一塊玉鎖,見花朝神色哀痛,不由懊悔起來。
:“母親歇下吧,明日一早還要入宮呢。”花朝站起身來道。
淩王妃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微微歎息著。
:“您怎麼了,好端端歎什麼氣?”桂媽媽上前道。
淩王妃憐惜不已:“是個好孩子,隻是這半生坎坷了些,不知日後怎樣?”
花錦樓。
螢兒一路小心翼翼尾隨著花朝進了內室,見花朝對著一盞孤燈出神,少不得說了笑話引她歡喜,花朝卻終是懶懶的,連她說什麼都不甚在意,坐了半晌才睡下。
一夜無眠。
次日,卻變了天。
陰冷陰冷的風打在淡紫色窗花紙上,嗚嗚不止。
:“公主,王妃等著您用早膳呢。”螢兒將鮫綃帷幔掛起,命人打了熱水來。
花朝一臉倦容,也隻得打疊精神妝扮起來。
兩頂轎子徑直進了內宮,在延福門前方停下來。婆媳二人攜了手向太後的含章殿走去,幹淨且冷清的長長甬道上寂然無聲,隻有腳底金線繡鞋發出細碎的聲響。
朝陽殿外站了數十個宮女內侍,還有前來賀喜的誥命夫人們帶來的侍女。
:“參見老王妃,公主殿下。”眾人遠遠瞧見,早齊齊跪了下來,大氣兒也不敢出。
花朝淡笑道:“咱們竟晚了。”
:“太後娘娘在裏頭等候王妃,公主多時了。”大宮女冬月忙賠笑道。
花朝攙了淩王妃向內殿走去。
內侍一遞一聲通傳進去:“淩老王妃到,七公主到!”
:“嬸母,妹妹。”太後早從高高的鳳座上站起身來,滿麵是笑。
一屋子珠翠盈頭的王公貴婦們皆屏氣凝神跪在地上:“臣妾等參見老王妃,七公主。”
淩王妃與花朝正待行禮,早被太後一手一個攔住了,命道:“快給王妃,公主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