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閑聊著,卻不妨淩徹已掀簾走到內室。
:“怎麼這會子回來?”花朝奇道。
淩徹尚是一身朝服,頭束藍寶石冠,進來時麵上微有薄怒,這會子卻漫不經心的撫著花葉:“這是什麼花?往日竟從未見過的。”
:“回王爺,這是兩忘花。”螢兒道。
淩徹眸中精光一閃,淡笑道:“名兒倒別致,隻是放在這裏不合時宜。”
:“螢兒,把它搬到花房去吧。”花朝也不看他,吩咐道。
螢兒暗地裏舒了口氣,應著搬了花出去。
:“這是今歲的新茶,嚐嚐可還好?”花朝站起身,將手中的翠玉盞遞與他。
淩徹接在手上,若有所思的把玩著。
:“怎麼?瞧著倒象有心事?”花朝用玉釵將烏發鬆鬆簪起,又斜斜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碎玉滴顫顫垂在耳側,搖曳生姿。
淩徹聞言看著她:“依你之見,太傅朱明遠如何?”
:“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問起這個來?論公,他是你的下屬,論私他是我們老師的同胞兄弟,到底如何你該比我清楚才是。”花朝疑惑道,又道:“怎麼?”
淩徹啜了一口茶方緩緩道:“今日朱明遠來見我,自請為琛兒授書。”
:“什麼?”花朝驚道。
淩徹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已經準了。”
:“徹,你明知道朱明遠與淩家是有著糾葛的,若他來教習琛兒,隻怕言語間會灌輸對淩家不利的言辭。”花朝不安道。
當年,太傅朱明堂因著號召群臣推舉煦為太子,極力反對由允即位而被淩驚鴻罷免,後在貶地竟不明不白的死去,人皆言與定遠王府有著莫大的關係,先帝為平複眾議,將朱明堂之弟朱明遠調進翰林院,近日因新帝登基升為太傅。
淩徹放下茶盞,負手轉向翡翠屏風:“他不會的,他比你我更知道,什麼對琛兒有利。”
陪著淩王妃用過午膳,淩徹便到衙門去了。
:“公主,朱明遠朱大人在外頭求見。”二門上人來回道。
淩王妃詫異道:“他來做什麼?”
:“請朱大人到書房稍候。”花朝吩咐著,又對淩王妃道:“母親,是徹請了朱大人來為琛兒授書。”
淩王妃蹙眉道:“翰林院難道無人了嗎?”
:“母親,朱大人的學識人品舉國無人能及。”花朝溫言道。
淩王妃歎息道:“可王爺與朱家卻是結下深仇大恨了。”
:“徹說,朱家滿門忠烈,一心為國,絕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心存歹意的。”花朝道。
淩王妃拈起佛珠:“既然你們拿定了主意便好。”
:“那孩兒告退。”花朝緩緩退到門外。
書房外。
鳳尾深深的碧竹繞牆而立。
一個身穿二品官服的清瘦中年男子正出神的對著竹子出神,氣度清峻高華,看上去頗有幾分“累盡無可言,風來竹自嘯”的淡定超然。
:“朱大人。”飛紅見他渾然不覺,遂輕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