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簷鬥拱在雪光映襯下,紫翠交輝,重重樓閣說不出的肅穆閎深。
:“你說,故人?”花朝隻覺仿佛有一隻手卡在頸上,呼吸都是困難的,再抬頭時,已是珠淚滿腮,人簌簌發抖。
蕭桓迎上她的目光,輕聲而肯定地回答:“是,故人。”
恍惚那年雪夜。
自夢中被小安子驚醒:“蕭大人說,有故人返京,請您明日天一寺一敘。”
:“他們好嗎?”花朝喉頭哽住。
蕭桓見她麵色淒楚難忍,歎道:“你放心,他們很好。”
:“他,認出你嗎?”花朝又道。
蕭桓黯然搖頭:“他隻當我是當年救命恩人,看來記憶完全沒有恢複。”
:“他們現在在何處?”花朝心口冰涼一片。
蕭桓深深看著她:“你又何必追問?”
:“是啊,是啊,今生若再見也不過是路人罷了,我又何必追問?”花朝麵上又是笑容,又是淒苦,叫人看了好生心疼。
蕭桓忽道:“他問起你。”
:“真的?他還記得我,他問起我嗎?”花朝咬唇忍回眼淚,眸中光彩閃現。
蕭桓淡笑道:“是,他問你為何沒與我一起,問你過的好嗎,還說琛兒該有六七歲大了吧。”
雪悄然落在臉上,刺骨的寒。
花朝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痛哭起來,隱忍的嗚咽著。
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卻隻能相思相望不相親,曾幾何時,他說我一定會回來,我的妹妹,哥哥答應你,一定會毫發無傷的回來,後來,終於等到他回來,他卻忘記了一切,忘記了答應要守護一生一世的妹妹,從此,重重宮闕,隻留下她一人。
:“這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你隻要知道他沒有死,而且天涯海角,過的逍遙自在,這就夠了,況且在他身邊還有一個深愛著他的人。”蕭桓輕輕拍撫她後背,柔聲勸道。
然後呢,永世不再相見嗎?
花朝環顧四下,勉強鎮定下來,拭去淚水站起身來,低了頭,千言萬語不知從何開口,半日才歎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說謝字,是否太生疏了些?”蕭桓苦笑道。
花朝駐足,凝眸看他:“這一生,我欠你許多,所能給的也不過是個謝字。”
:“若非我心甘情願,誰又能逼迫得我?”蕭桓避開她的眸子。
花朝不再作聲。
眼前隻是一片茫茫雪色。
因白日聽到煦和嵐若的消息,夜間便睡的不好,三更天過依舊是輾轉難眠。
:“怎麼?”淩徹攬住她,擔憂道。
花朝倚在他懷中,滿心想要告訴他,卻又不知如何說起,不禁幽幽一聲歎息。
:“好端端的做什麼歎氣?”淩徹支起身子,扳過她的臉細細審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