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種突發情況,趙卿不想喊救命,更不屑於請這群看大戲的其中任何一位伸出援助之手,包括博愛的弘曆同誌。那群圍觀群眾的笑聲聽得有點累,趙卿很從容地低下頭去對與旺財們一同仰望的小鄒子和小德子吩咐道:“小德子,去寶月樓,請香妃娘娘來一趟。” “去……去寶月樓?”小鄒子急得猴蹦,“小姑奶奶,去寶月樓得需多久?你有沒有個時間概念啊?” “你就這樣撐到香妃來?”小德子也急得跺腳起來,“你能撐到那時候?” “那還能怎麼辦?”趙卿終於惱了,“下去給旺財磨牙?” “你跟皇上求個情不就行了?”小鄒子一蹦老高,“上次的事,皇上肯定不生氣了,你再道個歉,態度誠懇一點,不就結了?” “跟他道歉?”趙卿望著不遠處人堆中的那抹明黃,眼光由凝視漸漸變為鄙視,“跟他求情,比青藏鐵路通車還難!” “你還橫什麼橫?”小鄒子喝道,“跟皇上求情,你還吃虧啊?” “卿姐,趕緊的啊!在不求情皇上可就得走了!”小德子說罷便和小鄒子一路小跑,在弘曆麵前跪得那樣深刻認真。 “皇上,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求您開恩,饒了奴才們這次吧!”小鄒子和小德子把鍋蓋帽都給磕掉了。
“你二人可以回去了,”倆人滿心歡喜,正準備叩謝隆恩,隻見弘曆同誌伸出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食指,指了指某處的某人,雲淡風輕、波瀾不驚,“她……” 小鄒子和小德子順著弘曆的手看了看某人,轉過頭來,一臉的誠惶誠恐:“皇上……” 皇上沒有做聲,隻是雙手一背,轉身啟步。眾人也笑語吟吟地轉身欲走,那深色貴婦拉了一下紫衣貴婦的袖子。 “娘娘,您可別心軟,”紫衣貴婦還在幸災樂禍,“這樣大膽的奴婢,不好好教訓一番,還不得反了天了?” “皇上!”一聲辛酸的喊聲忽然響起,某人終於等到了弘曆同誌五百年一次的回眸。隻見某人一臉苦大仇深、悲悲戚戚,“求皇上饒恕奴婢,求皇上救奴婢一條小命!” 弘曆同誌像是飯後散步一般,慢悠悠地搖到樹下,背手仰頭,從容不迫地問道:“這裏這麼多人,為何單單隻求於朕?” “因為隻有皇上這般博愛的君王才會救奴婢。” 這個答案貌似不太被弘曆同誌欣賞,某人又急中生智道:“皇上乃是天子,百姓有求,必會禱告於天。奴婢有難,自當祈求於天子。” “你如何斷定朕定會救你?”這是某人最怕的問題,這掃把星還真問了。
就像當年文學考試的論述題,在理不清頭緒、甚至無從下手的情況下,“扯”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某人眼珠飛快一轉,一臉諂笑道:“皇上九五之尊,眼觀八方、心懷天下,目光長遠,胸襟開闊。博愛仁慈、磊落坦蕩。賢德可及堯舜,仁慈堪比聖祖。文治武功,海內生平,道不拾遺,夜不閉戶。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某人是絞盡腦汁、費盡心思地堆砌華麗麗的奉承辭藻,甚至不惜將最愛、最熟的毛爺爺詩詞都搬了出來。
但弘曆同誌的表情似乎遠遠沒有達到預期的享受程度,卻是一臉的驚愕,與小鄒子和小德子一樣的驚愕:“你……”某人眼巴巴地望著內心糾結、表情複雜的弘曆同誌,一臉的諂媚笑顏,弘曆同誌眉頭一皺,轉身扔下一句:“你回去吧!” “謝皇上!”某人叫囂得比小鄒子和小德子還亢奮。 “皇上!這……”紫衣貴婦不幹了,“就這樣……” 深色貴婦欲勸紫衣貴婦,弘曆同誌忽然轉過頭來:“朕還及不上那些先賢聖人、明君大帝,然朕定會不遺餘力,與之靠齊!” “皇上!”嗲得不合心率的娃娃音乍起,趙卿三人瞬間雞皮疙瘩布滿全身。 弘曆同誌幹脆轉過身來:“刀劍無情,話語傷人。凡事皆須三思而行,言於還需發乎真心,萬不可暗含惡語,逞一時口舌之利。” 趙卿與紫衣貴婦相互瞪眼,弘曆同誌看看二人:“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謝皇上教誨!”趙卿低聲道。
“愛妃?”弘曆同誌又望向紫衣貴婦,紫衣貴婦愣了一下,隻得應道:“臣妾知道了,謝皇上教誨!” “明白就好,”弘曆轉身對深色貴婦道,“看來宮裏風氣尚不清白,皇後往後多加勞心費神了。” “皇上請寬心,臣妾自會處理。”皇後一番安慰,弘曆同誌滿意地點點頭,又看了某人一眼,轉身便出了禦花園。紫衣貴婦怨恨的眼神讓趙卿自覺已經走上了某條不歸之路,一聲哨響,五條旺財迅速收兵撤退。 “哎!”小鄒子一拍趙卿的肩膀,將她嚇了一跳。 “你幹嘛?” “嚇著你了?剛才你怎麼不害怕?那麼大膽!” “我哪知道她們是些皇後妃子?”趙卿翻著白眼道,“再說,她態度那麼差,連香妃都要罵,我能看得下去嗎?” “可是你為了爭一口氣,把她給得罪了,值得嗎?”小鄒子說道,“看來,你跟香妃,還是很有感情的。” “誰跟那塊木頭有感情啊?”趙卿極力掩飾著,“我連皇上都得罪了,再多得罪一個,也不算什麼。” “你啊!”小鄒子和小德子一同指了指趙卿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