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額娘說的是,”皇後忙出來緩和氣氛,“麗妃妹妹為了皇上不惜頂撞太後,甚至還要拿自個兒的命來作交換,這後宮裏,甚至這古今天下,試問有幾人可以做到?正是個奇女子!” “皇後娘娘過獎了,臣妾可擔當不起,”趙卿自覺氣氛不對,這穿金戴銀的老太婆還是不服氣,變著法的刁難她,還不如這賢惠樸素的皇後知書達理。自己這會兒成了眾矢之的,好的、壞的、真的、假的話都是衝著自己來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一聲不吭,像隻招財貓一樣咧著個嘴坐在那裏傻笑,是最讓自己憋屈、也是最能讓人欺負得一發不可收拾的,“臣妾再怎麼操勞,再多麼的福貴,都不是為了皇上?也還是這皇家的一口子,也是太後娘娘的兒媳婦,太後娘娘您說是不是?” 太後倒也沒有想到這看起來傻啦吧唧的愣頭青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但這破天荒的一句話倒還真的受用,老太太點點頭:“麗妃這話說得在理,這後宮的人,不管是皇後、妃嬪還是宮人們,都是要服侍皇上的。
一心為皇上著想,皇上是不是餓了,衣裳是不是有些薄了,會不會著涼,都要想著點,這才是正理兒!” “是啊,”惇妃終於破土而出,“老佛爺這話可說到臣妾心坎兒上來了,臣妾在一旁憋了半天了,也沒找著個說話的茬兒。” “惇妃妹妹有話要說?”皇後看看她。 “是啊!”惇妃站起身來走到趙卿麵前,“適才麗妃妹妹和老佛爺都說到咱們這後宮裏的人時刻都要為皇上著想,我倒要問問麗妃妹妹,如是要為皇上著想,是不是也應為皇上分憂?” “那是自然。”趙卿很是納悶,這將矯揉造作演繹到極致的芙蓉嬸嬸不知道是要賣哪個門派的金丹。 “那妹妹就有些失職了,”惇妃故作親昵的姿態讓趙卿看得很是痛心,眾人也頗為疑惑。 “惇妃此話當作何解啊?”太後問道。 “這宮裏啊,都知道麗妃妹妹是剛照看完皇上出來的,那十幾日裏隻有妹妹與皇上朝夕相處,寸步不離皇上的龍榻,連禦醫們都進不得皇上寢宮的。您說這日夜照看皇上,難免會有些意外的,也不知道妹妹有沒有……” “姐姐是怕妹妹染上了皇上的病?”趙卿一臉平靜地問道,惇妃愣了一下,心想這愣頭青反應倒還挺快。
“那可就說不準了,”惇妃刻意離她遠了幾步,“要是這宮裏真的鬧起了大片的疫病,那心煩的可不僅僅是皇上啊!”惇妃往太後和皇後那邊看了看,“皇上得的可是天花啊!” 惇妃很滿意地看到了自己早已預計到的效果,屋裏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甚至涼得溫度都像是瞬間降了好幾度。眾妃嬪開始騷動不安,皇後一臉的不知所措,太後也像是聽到了晴天霹靂。 “麗妃,你有沒有……”太後好半天才發話問道。 “回太後娘娘話,”趙卿鄙視了一下跟小朋友拿了獎狀般得意的惇妃,很堅決的說道,“臣妾沒有。” “果真沒有?”皇後也顧慮重重。 “臣妾若是染上了天花,這會兒又如何能在這裏?” “染上了天花是要過幾天才會發病的。”愉妃“好心”地提醒道。 “臣妾是不會發病的。”趙卿壓抑著胸中的怒火。 “為何不會?要是過幾天……”嘉妃也來火上澆油,“要是我們都得了天花……” “你們不會得天花,這宮裏也不會鬧天花。”趙卿很鎮定地肯定道。 “你就那麼確定?”嘉妃好似不到長城非好漢,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 “因為皇上得的根本不是天花。
”趙卿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是一顆重磅原子彈,讓整個屋裏像是成了一座空城,死寂沉沉。 半響,惇妃才發出很微弱的聲音:“那皇上得的是什麼病?” “是重度非典型性麻疹。” “何謂‘非典型性麻疹’?”令貴妃第一次開口。 “就是一種麻疹,一種不太常見的麻疹。” “麻疹?”太後大吃一驚,“可是,可是禦醫都說了是天花的啊!” “皇上的病來得突然,來勢也猛,乍的一看,確實像天花,這非典型性麻疹跟天花的病症本來就很相似,且皇上的病情也較一般非典型性麻疹患者的病情重,這種病狀又不太常見,所以就讓禦醫們誤以為是天花了。
” “這樣啊?”太後和皇後似懂非懂地相互看了看,正要鬆口氣。 可是一向將“生命在於折騰”奉為真理的惇妃偏偏不讓她們鬆下這口氣,還得繼續吊著:“莫不是妹妹要為自己開脫,特地找了個我們大家夥兒都沒聽說過的幌子來耍我們?什麼‘非典型性麻疹’,也不知道是不是妹妹你自個兒造的詞兒,其實也就是天花!” “太後娘娘您請明鑒,”趙卿恨不得把這芙蓉嬸嬸絞成炸醬,“臣妾以性命擔保皇上得的絕不是天花,這宮中也鬧不了天花!” “等宮裏鬧起來了還得了,你擔當得起嗎?”惇妃向不置可否的太後和皇後喊道,“還不如在宮中有異變之前,把麗妃妹妹送出宮去先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