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眾人一拍即合,揮鞭踢馬,前往遠處開辟戰場。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允祿是看不到了,十幾號人找了棵歪脖子樹,盤膝坐下便拉起了場子。一開始皇子群業務還不是很熟練,經過趙卿、小德子和小鄒子三個高人的指點和陪練,已經有了稍稍進入狀態的眉目了。皇子群以相當高亢的情緒表達了對“鬥地主”的濃厚興趣和熱烈歡迎,因為是新人練手,所以暫時還沒有實行獎懲製度。 在現代社會,鬥地主作為風靡每一寸國土的大眾娛樂項目,那是上下通行、老少鹹宜。可是在乾隆十三年,皇妃阿哥十幾號人鬥得熱火朝天的大場麵,竟然在皇家體育場公然上演了。十幾號人咋呼著、興奮著、陶醉著,卻在正值忘我狀態的當頭被攪了場子。 “娘娘,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啊?”朱圭看看趙卿,又看看身邊一臉迷茫的允祿。 一陣鴉雀無聲,永琮一緊張,準備塞到永琪手中的牌掉了一地。
朱圭和允祿走過去撿了起來:“司馬遷、秦始皇……這是什麼?” “本宮在考察阿哥們的學識,”趙卿一把搶過牌,笑嘻嘻道,“這每張紙片上都有曆史人物,阿哥們抽簽,抽到了誰,就要講解一番。”看著都睜著半睡不醒的迷離眼的朱圭和允祿,趙卿解釋道,“我們跑了好幾圈,有些倦了,便私下這般歇息了一番,二位師傅不會責怪吧?” “不會,不會!”允祿強烈地表示支持,以掩飾自己上課期間打瞌睡的真相。 “學生們如此愛學,是為好事,不過,”朱老夫子摸著胡須頓了一下,“不過你們太忘我了,騎射下課的時辰早過了……” 這十幾號人抬頭望了望太陽所在的位置,確實是一個可以搬請朱老夫子親自來催的給力角度。 如果說用謊言加諂笑的雙重攻略忽悠朱老夫子和十六皇叔,還能說明這倆很敦厚單純的話,那麼在上書房鬥得天昏地暗、目中無人的情景還讓朱師傅看不出這是賭博性質的嚴打活動,那隻能說明朱師傅需要做好迎接老年癡呆的心理準備。
但是朱師傅被多年的儒學經史給熏陶得謹慎世故,火眼金睛,自然是看出了麗妃那冠冕堂皇言語下的“險惡用心”。 “娘娘,你們……你們這是在聚賭啊!”老夫子痛心疾首地與賭棍群群主交涉著。
“這哪是賭博啊?夫子您看看諸位阿哥,”趙卿指著身後一片閃亮的腦門,語重心長地說道,“阿哥們年紀小,課程倒是繁重不堪,若非一些遊戲來緩解一下,一個個非瘋了不可!” “怎麼會瘋呢?上書房一直都是這般上課的,入關以來,曆代阿哥們都是接受這般教育的!”老夫子昂首挺胸地強烈抗議著,“皇上當年就是這樣上課的,比他們個個都用功!” “要不說皇上怎麼這麼貪玩呢!”趙卿抓住了對方的漏洞,“皇上如今又是癖好收藏珍奇異寶的,又是私自出宮找樂子的,原來就是小時候高壓強化教育給壓抑的!”趙卿走過去搭著朱師傅的肩,“皇上小時候肯定比他們要貪玩,但是規矩不允許啊!可是那份對童趣和自由的渴望,朱師傅,您知道嗎?”趙卿指著麵前的腦瓜堆,“看看他們就知道了,您看他們的眼睛……” 除了迷離還是迷離,而且是對麗妃言行深度不解的迷離,簡直是翻著白眼的小許三多的批量生產。
趙卿有些失望,為什麼不配合一下呢?這可是我對你們人身權利的爭取啊!朱師傅沒有做聲,隻是深深歎了口氣。他沒有從這群年齡尚幼、本應天真的阿哥眼中看到純真無邪、充滿希冀的目光,卻看到了空洞無神、木訥呆滯的神色。確實沒有這樣觀察過弘曆,不知道當年的小弘曆眼裏究竟有著怎樣的神采,十全皇子固然搶手,但超級學生可不是那麼容易培養的。朱師傅背起手,轉身坐到了講桌後麵的椅子裏。 “夫子,這事,您不會對皇上說的,是吧?” “老臣暫且不說,可娘娘及諸位阿哥可得……” “夫子,您放心!” 趙卿從來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人,沒人麵對她可以放得下心來。但這次,確實不是趙卿的錯。在上書房聚眾賭博確實沒有直接觸動朱總師傅的根本利益,但對禦用博導提出學術質疑,那可是犯了處世的大忌。事情是這樣的(情景再現): “永璟,將《論語?陽貨篇》背誦一遍!”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很好!”朱圭滿意地點點頭。 “不好!”趙卿蹭地站起來時,著實將朱老夫子嚇了一大跳,明明趴在那裏睡得混沌不分,瞬間便蹦躂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