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興帶著三人,逃命似地回到了青陽鎮,便直奔青陽客棧。
此時,不過上午時分,客棧中顯得頗為冷清,也隻有一個桌上坐著二人,閑聊飲酒。那廖興帶著三人,大搖大擺地走進客棧,隨意選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客棧的掌櫃,是個四十多歲,慈眉善目的中年漢子。他正站在櫃台,清算昨日的賬目,忽然間,見得廖興提了把染血的斷刃,衝進了客棧,臉上的神色卻是一會鐵青,一會漲紅。
掌櫃的也猜不到廖興在想些什麼,但他知道廖興可不是好惹的,他心中隻擔心廖興提著斷刃,莫要在在客棧裏鬧出人命,到時候客棧的生意也不好做了。
不等小二上前招呼,那掌櫃的便搶先上來,衝著廖興一拱手,說道:“廖興少爺,今天吃些什麼?”
“照往日一般,白酒多加兩斤。”廖興看也不看那掌櫃一眼,不厭煩地說了一聲。忽然間,手中的斷刃猛地砸在桌上,嘴角抽搐,似是想要破口大罵,又不知道罵些什麼。一時間,隻見廖興嘴巴張張合合,一時半刻卻是沒憋出一個字來。
掌櫃的一時間摸不準廖興的脾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得諾諾連聲,退了下去,示意小二快些上來酒菜。
那小二也極清楚廖興的脾氣,知道廖興在青陽鎮上,幾乎是無惡不作,胡作非為,仗的都是他自己父親的聲勢。他父親乃是青陽鎮裏麵,一等一的好手,號稱力達萬斤,四頭鐵牛也拉不動,名為“廖洪”,在青陽鎮上勢力極大,一手遮天。
饒是廖興整日在青陽客棧白吃白喝,掌櫃的也隻能忍氣吞聲。此時,小二見得廖興將一把染血的斷刃擱在桌上,已是嚇得臉色蒼白,手腳發軟。若是廖興一刀將他給了結了,也沒人替他喊冤。
他惴惴然的將酒菜擱在桌上,好在廖興也沒看他一眼,放下酒菜,他一溜煙地跑開了去。
廖興見酒菜上來,卻也不拿碗筷,一手抓起酒壇,大口暢飲起來。一連灌了數口,他才放下酒瓶,大口喘氣。
那三個心腹,皆是比較清楚廖興的脾氣,也知道廖興膽小的要命,所以才網羅這一群無賴。否則,單單仗著廖興父親的聲勢,他便可以在青陽鎮上橫行了。
此時,見得廖興這副模樣,三人都知道廖興被嚇得不輕。一時間,三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不好做聲。
廖興剛灌下幾口白酒,心裏的驚色也被壓住了幾分,忽然間,卻是聽得一聲粗獷大笑,聲如洪鍾,接著客棧門口,一隻巨腳便跨了進來。
廖興卻是被這一聲洪亮大笑嚇得不輕,整個人登時像是丟了魂似的,心下卻已勃然大怒。廖興猛一轉頭,正欲破口大罵,卻見客棧門口,竟自站著一個狀如巨熊,身如鐵塔般的壯漢。
那漢子端是壯的嚇人,隻見他兀自站在門口,竟是將整個青陽客棧的大門也給擋住了,哪裏還擠得進來一人?
廖興喉嚨不由滾了滾,硬是將差點脫口而出地罵聲給咽了下去,連忙轉過身,兀自喝起酒來。
“媽的,怎麼今天這麼倒黴,找個人出氣都找不到。”廖興咽下一口酒水,直感覺這白酒比往日辛辣的多,甚且有些苦澀的感覺。登時心下怒起,隨手便將酒杯猛砸在地上,呼喝道:“他媽的!掌櫃的,這酒他媽怎麼變了個味!”
那掌櫃開了十餘年的客棧,也頗為明白事理,他趕忙走上前來,也不問事情來由,便唯唯諾諾地去給廖興換了一壇白酒。
站在門口的壯漢,不以為意地瞥了一眼廖興,一聲冷笑,側開身子,竟是顯得有些謙讓的樣子,壓低了聲音,道:“林師兄,這裏有幾隻狗在亂吠,要不要師弟出手將他們丟出去,好讓耳根清淨一些。”那壯漢聲音粗獷,便是壓的很低,也能讓整個客棧的人都聽得到。
隻見門外站著一個身穿青袍,相貌清秀的青年男子。這男子名為“林定”,二十來歲,體型偏瘦,顯是剛才站在壯漢身後,被壯漢的身體給擋住了,客棧內的眾人才沒有瞧見他。
林定劍眉鳳目,目光清冷,冷冷地瞥了一眼客棧內部,一臉傲慢地道:“鐵雄,我們這次有重要事情辦理,吃完飯就走人,少生點事。”說完,林定便跨步而入,選了一張桌子,便自坐了下來。倒是那位身如鐵塔的壯漢,不屑地看了看廖興,嗤笑一聲,才坐到林定一桌去。
廖興見此,心下憤怒,卻也不好發作,他如何還猜不到,那兩個生人多半實力不低,是個真正的武者。甚且,那名壯漢的實力與廖興的父親相比,恐怕也相差無幾,更不用說另一個被壯漢成為“林師兄”的青年了,他的實力怕是深不可測。
碰上這兩個人,就算是給廖興兩個膽子,他也不敢輕易得罪。一時間,廖興直覺得心中鬱氣膨脹,酒菜無味,直將手中的酒杯也捏的不住震蕩。
便在這時,林定與壯漢二人,也點了酒菜。掌櫃的給廖興換的酒水,也讓小二給托了過來。
那小二正托著一壇酒水,朝廖興這桌送來,卻在剛經過壯漢那桌時,那壯漢沒來由的勃然一拍桌子。登時,“砰”的一聲大響,直把小二嚇了一跳,那壯漢卻是哈哈大笑,粗壯的手臂往前一送,將小二手中的酒壇給奪了下來,大聲笑道:“這一壇子酒水,就由大爺我先嚐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