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那胡姓壯漢怒目一橫,一副極為認真的樣子,唐淩不由暗想道:這些跑江湖的人,雖然四處為家,結交廣泛,但真的到了跟人稱兄道弟的時候,應該也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他見那位胡姓壯漢,說話雖然直接,但性子卻也豪爽,想來也不是頗有心機的人。又見那位韓姓大漢相貌堂堂,談吐不凡,暗想他身份應該也絕不簡單。這樣的二人,倒也值得深交。
想起自己初來這個世界,接連遭受到一番變故,如今還在被一個門派追殺,此時身在異鄉,卻遇上這兩位不計前嫌,誠心交友的大漢,唐淩心中忽然有了一番感觸,也不再顧忌太多,當即站起身來,對著二人一個拱手,朗聲叫道:“韓大哥!胡二哥!”
聽得唐淩這麼一叫,那胡姓大漢立時咧嘴大笑起來,一手搭上唐淩的左肩,笑罵道:“他奶奶的,叫你小子別這樣,你看,又把老子身上的雞皮疙瘩給嚇出來了。”說著,他還故意一抖身子,霎時哈哈大笑。
眼見白凝雪離開了,這桌上隻剩下三個大老爺們,那胡姓壯漢渾然沒了顧忌,一時又口無遮擋,張口便是粗話。唐淩一直看在眼裏,剛才見他憋了好一會,渾身極不自在,此時口無遮攔,舉止親熱,唐淩倒是沒有一點別扭,反而覺得更為親近。
眼見三人聊得頗為投機,那胡姓壯漢連忙招呼小二,又叫了幾壇酒來,轉頭對著唐淩笑道:“唐小兄弟,老哥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小子為人不錯,值得做個兄弟。這次老哥做東,你可要多喝幾杯。”
“三弟,你胡二哥為人爽快,心裏想什麼就說什麼,藏不住事。他讓你多喝幾杯,自是打從心裏喜歡你,你可不能隨便推脫。”那韓姓大漢笑著接道。
“那是,老子做事胡來,連名字也叫‘胡說’,可稱兄道弟之事,絕不能胡說亂來。”胡姓壯漢正色道。
聽得二人如此一說,唐淩自然點頭稱“是”,隻要那胡說把酒遞來,唐淩概不推脫。隻是,唐淩不過十八九歲,酒量有限,隻得暗自運起內勁,將體內的酒勁化去,否則他怎能跟那拿酒當飯的胡說一直喝到現在?怕是早就喝趴在桌子底下去了。
酒過三巡,三人已然沒了一點隔閡,言語間,也是顯得極為親近,隻聽那韓姓大漢忽然問道:“三弟,這次途徑瀝滘縣,準備去往何處呢?”
“不瞞兩位大哥,小弟被人一路追逃,怕是整個淮南府也不太安全,所以才打了去乾陽城的主意,正好也準備在那謀些生計,過些安穩日子。”唐淩第一次與二人接觸,雖然已經當韓胡二人是個朋友,但武神鼎一事實在牽扯甚大,而且此時身在客棧,周圍耳目頹雜,一個不甚,便會性命不保,唐淩這才臨時編出一個理由來。
“三弟一表人才,為人機警,便是去了那人口眾多的乾陽城謀生,應該也有出頭之日。”那韓姓大漢出口成章,所說的話俱是有理有據,直叫人聽了心裏舒坦。隻見他略作遲疑,微微歎了口氣,轉眼看向唐淩,又道:“三弟,大哥對你一見如故,這才勸你,若是你去乾陽城謀生,隻求安穩度日,還是不要跟那金無盡扯上關係的好。”